面前的人儿沉默了,身后的他也沉默着。

许久,他扔开了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颓然地倒在地上。扶苏将他扶住,他苦笑道:“你走吧,姬丹,这一次,是我输了!”

身后的他不为所动,依旧沉默无言,披散着头发,蹲坐在地,不见神情。远处,将渠见状,连忙跑来,将他扶起,随后,带着他默然离开。

“李信!”

“臣在!”

“告知各守令,放燕国质子与其随臣出宫,其余逆臣,一律诛杀!”

“臣,谨遵王命!”

李信领命而去,只余下一小队人马,驻守周围,几名侍医随即也到祭望之上,为他诊治伤病。咸阳城内又是一片厮杀喊叫、火光四起。

我坐在他身旁,想要靠近他,却又不敢,只得蹑着手脚,踌躇着。

“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的踌躇之意顿消,脸色不禁红了起来。“阿政”是每次他与我共度良宵,予我疼爱,我禁不住时,喊叫他的称呼。

“刚才,我,我喊你阿政!”

“刚才你是不是还说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嗯~,嗯!”

“那你以后就只能这么喊我!”

“嗯~,好。阿政!”

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心中最后的担忧也消散。欺近他,察看他身上的伤口。他的身上满是剑气和问天剑碎片划破的上横,伤的最严重的就是双手手臂,上面插满了碎片,还有几处血管也被割开,侍医正为他止血。之后,便是将他手臂上的碎片一块块拔出来。他虽然面不改色,可从他微皱地眉头中,仍能感受到他忍受着的巨大痛楚。我从他身后抱住,挡住他的视野,不让他直面这份痛苦。他微微鼓起地双颚,止不住地颤抖,我紧紧地抱着他,希望可以减轻这份痛楚。终于,所有碎片拔出,侍医为他敷好药,帮他把伤口包扎好,才算彻底结束。

除了外伤,我知道他的内伤更重。先前蕲年宫一战,他的内伤本就尚未痊愈,又经历了如此大的一场打斗,身体已是不堪重负。最后,还受了太阿剑的反噬。一想到此处,我的内心无比自责,只好将他抱得更紧!

“报~,禀王上!”

“臣该死,此番戴罪立功之事,又辜负了王上。”

“寡人那弟弟已经逃走了,是吗?”

“是的,臣奉王上诰命,率宫中侍卫前往逆贼成蟜宫殿,准备将其拿下。谁知,臣到时,那逆贼宫中竟是空无一人,臣令众侍卫将其宫殿仔细搜索了三遍,最后才在其寝宫中发现一条密道。臣派人下去查看,发现那条密道通往咸阳城外。臣该是又辜负了王上。”

“无碍,他离开了咸阳,也掀不起多大风浪。你只需将此事告知蒙恬,注意赵国方向,那里有樊於期的亲信!”

“臣领命~”

“那你还不快去!”

“王上,臣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禀明王上!”

“有何事,如此扭捏,这祭望之上又无外人!”

“是,禀王上,臣在搜查逆贼宫殿时,发现了一名隶女。”

隶女!我心中隐约有不安之感。阿怜去救扶苏后,久久不见其身影。虽是无暇顾及的原因,可如若阿怜已经逃出,应该会寻到此处。

“这名隶女被囚禁在一间柴房中,浑身未挂一丝一褛,身上还有许多伤,臣发现时,她正昏迷不醒。臣推测,她应是被那逆贼,奸污了!”

“那名隶女是谁?现在何处?”

他猛地咆哮起来,将我推散开。变成一头暴怒的雄狮,眼中蕴满怒火,连头发也飘散起来,似乎随时都能别人撕碎。

“臣,臣知罪!”李信也被嬴政这幅模样震住,叩拜在地,不知如何。

“寡人问你,那隶女是谁?现在何处?”

“禀王上,那隶女便是王上先前的随从隶女,长生殿中的阿怜。臣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理,因此那隶女还在柴房之中。”

“带寡人前去!”

阿怜!是阿怜!我的大脑霎时空白,怎会真是阿怜!

嬴政带着所有人离开了祭望,除了我与扶苏。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愤怒,那愤怒是如此真实,又是那般强烈。从他推开我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与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如坠冰窖,刺骨冰寒从四面袭来,寻不到一丝温暖。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浮现,他推开我时,愤怒而又冷漠地脸庞。

“娘亲,娘亲,你还有扶苏!娘亲不哭,父王生气了,还有扶苏保护你。娘亲乖,不哭!”

“扶苏,带娘亲去你父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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