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段,水声火热中的玉凉关,士兵们正熟练的对城墙加以固定型,几个士兵麻利的将草料与干柴捆好备用。
杜愈几人登上第戎烧城墙的高楼处,几个士兵正对着放回的第戎人射箭砸石头,城下已经堆了不少第戎人的尸体,有的被砸死的人脸相惨状,看的有些恶心,易元清微皱眉头,默默收回好奇的脑袋。
杜愈对弩机手和弓箭手道:“把箭点上火。”
“是。”
杜愈的字里只有“死守”,死守玉凉!第戎人如同蜂群一样一波一波的涌来!烽火台的烟火依然熊熊燃烧,这是紧急的预兆,杜愈知道周围军镇是调不来兵的,但点上烽火也能给士兵一个安慰,过一会儿,也许再过一会儿就会有援兵来支援他们了!如今玉凉官兵只剩下不过三万,实力悬殊,他们没有反击的能力。
战场烟火缭绕,血腥蔓延,烽火长久不灭,四周关镇早应顾随意口号,像玉凉援助,可第戎这次是死了心要拿下玉凉,即便八方援助,也让杜愈吃不消。不过半月,玉凉三重护城墙,他们已经失去了第一重。
玉凉关外的另一头,是杜愈早在开战前已经烧的干干净净的焦土,黄泥上海带着点灰黑的碳火渍,第戎人的烈马正焦灼不安的踩踏着这片土地。
乌赞达望向杜愈点的长烟,笑曰:“快半月了吧?顾随意该赶过来了,必须加快进程。”
当于乎耶眼睛微眯,想起勾结大昭皇帝想刺杀就有些气氛:“也难怪那皇帝这么怕自己这侄子,搞个刺杀,给我的毒药居然是个废品!若不是他们准备有误,老子也不比打这一仗!”随后对旁边传信号的士兵道:“一定要在他们的援军到来之前拿下玉凉!派人在他们城下放火!把他们的城墙烧穿!”
“是!”将士退出去打马离开。
当于乎耶跟着走出帐外,士兵都在忙碌,伤病被一批批送下来,当于乎耶皱起眉头,第戎每一位战士的生命都非常珍贵,日后进入中原他们会遇见更大的损伤,不能再玉凉折损过多的兵力。
当于乎耶并未走远,他跟随伤兵来到伤兵住处,随手包了几个兵的伤口,他常与战士同吃同住,包扎对他已经是十分熟练的事情了,依然有伤兵不断被送入,乎耶知道,他们是幸运的,战场上不乏失去行动力的战士来不及撤离而死在敌人刀下,乎耶对帐内的伤兵道:“辛苦你们了,待此地打下来本单于一定赏你们牛马,包你们一生无忧!”
“单于万岁!”
当于乎耶起身:“你们好好休息。”转身出帐,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不在正空:“看样子估计已到申时了,我们从卯时对玉凉发起进攻,现在已经申时了,玉凉的城墙依然纹丝不动!”
远处传来士兵的呼唤声:“报——”一个士兵急马跑来,小兵迅速下马:“单于,城门已经烧开,但是……”
小兵有些犹豫,当于乎耶略有不耐:“但是什么?”
“我们进不去!”
两个看城墙的小兵看见墙裂就跑去报告杜愈,杜愈迅速招来几个士兵,边关的士兵都是点烟的好手,旺火没过多久就被点起。过了一会儿,城墙垮塌,火光隐约看见第戎人的身影“快!扇风!让火烧出去!”杜愈连忙喊道。
众人合力扇风,说来奇怪,一整怪风忽然刮起,撩过城内众人的铠甲,刮向城外,随后一整惨叫传来,众将士加快手上添柴的动作,火越烧越旺,呛得第戎人眼睛疼,无人敢去靠近。
当于乎耶赶到前线,远处的城脚跟隐隐看见有火光从城内往外冒出,竟有愈烧愈烈的趋势,当于乎耶紧捏缰绳,冷笑道:“够狡猾的。”
乌赞达言:“也就撑得到一时,这城墙两边都死命折腾,怕是撑不了多久就得垮掉。”
当于乎耶望着远处的火光久久不语,战场上的嘶吼声和惨叫声在上空中回荡不去,这是个令人亢奋的血腥世界,有人会在此丧命,也有人能在此一飞冲天。
大昭国的城墙屹立在第戎人曾经的放牧的土地上,这道墙就如同一把刀插再当于乎耶心口,无时无刻不在割他的肉,当于乎耶大吼一声:“让人搬草木灰来。再找几个点,给我一起烧!”
乌赞达看向当于乎耶,当于乎耶的眼神望着玉凉的城墙,曾经他跟随当于乎耶在去往遥远的荒漠,当于乎耶站在黄土包上,血色的夕阳抹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坚毅又隐忍的望着远方,他知道当于乎耶的眼神穿过了广袤的草原望着他们曾经的故土。
昭国的投石机的石头从上空飞来,乌赞达皱皱眉头:“单于,此处危险,您需要回大帐!”
“派几批探兵,二里地内,探查四周情况,我不想这头打得着急背后被人捅刀子。”当于乎耶调转马头,对乌赞达吩咐道。
“是!”乌赞达领命后去往左后营。
第戎士兵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几车马车被送到城墙缺口处,一车车草木灰倒向旺火处,火势收回,几个大胆的第戎将士弯腰探去,长长的墙道火光四窜,士兵试图用长枪将草木灰往里面推去,杜愈见状准备了滚油,从城墙上对着第戎人的脑袋直直倒下去,惨叫声融入战场里,隐隐传到楼上人的耳朵里,几个士兵对着滚油射了几只火箭,烈火燃烧,黑烟将附近的墙面烧的漆黑。
有几个身手麻利的第戎士兵登上城楼,让守城的小兵措手不及,杨寂见状不妙连忙拔刀砍下敌人的脑袋,杨寂顺着爬梯往下探去,几个第戎士兵紧跟着上来的士兵,杨寂将刀插进快爬上来的第戎人的眼睛里,随后一声惨烈的嘶吼声逐渐消下坠,几个机灵的士兵拿起长矛往爬梯上冒起的捅去。
很快几个拿着长杆的士兵,抵着爬梯的顶端,将爬梯掀翻,梯子顶端的人顺着岌岌可危的梯子惊恐掉落,摔成肉泥。
杜愈准备的大帐,他的贴身随从陆渊递上热茶,边塞的茶只能当赋闲人的漱口水,但对现在的玉凉来说,有茶都不错了,杜愈一口灌下:“殿下可有消息?”
陆渊坐在杨寂对面,摇头喘气:“哪有那么快?不过早上送的消息,估计也到了,玄武卒的脚程挺快的,末将再派人取打探?”
杜愈捶桌:“第戎这次是死了心想弄死我们!”
正连夜赶路的顾随意,脑子并没闲着,开始回忆起了以前:当于乎耶他没碰见过,那老单于儿子多的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本来最有机会继承单于位置的三个王子,当年高天原之战结束后,他没少勾搭这个继任者,就盼着以后两家能相安无事做生意,不要再打打杀杀,伤财气。这当于乎耶却莫名其妙冒出来,跟拔萝卜似的,把自家老爹和所有兄弟们全宰了,他不知道当于乎耶是如何安抚第戎贵族登上单于之位的,断他财路不说还扰他亲近!想拿玉凉之战做立身根本?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点,把他当于乎耶人头砍了,看着庞大第戎去哪找继承人!
“将士们,抓紧了,争取明日到玉凉!”顾随意对身后的将士喊道!
“是!”
马蹄卷起滚滚黄沙,烟尘被抛向军队之后,慢慢消散,落入泥土,马蹄声消去,一路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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