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回头:“两个落难的。”

一个跛脚男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妇人拉开门,好让男人站着,屋内的设施也彻底暴露出来——简陋的环境,中央还坐着两个因为好奇而探头探脑的小孩。

“虽被截货,但我家也不至于就此中落,只是我丈夫因保我受伤,不得不在此歇脚,我也不想麻烦二位,若夫人能好心救助,改日我必定亲自拜访二位,重金以谢。”花容徐徐道来。

男人看着花容模样沉默了一会儿,那是双极具欺骗性的眼睛,一眼看去楚楚可怜,若深陷其中又觉得媚态丛生,道不尽的绵长。男人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不是我不想收留二位,只是我这腿受伤,家里最近难过的很,我是个猎户,处理伤口的药还是有的,若二位不嫌弃,可就我的药用用。”

妇人有些责怪自己男人的多管闲事,但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多说,只好侧开身子,让俩人进去。

两个小孩也不怕生,男孩甚至有些无理,从姐姐身旁跳出来,指着九王道:“娘,这哪里来的破落户,乞丐要饭鸭到我家来了。”

花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内心吐槽道:这个乞丐不但落魄,还能灭你全家呢:)

妇人非常威猛的一巴掌拍了男孩后脑勺:“没大没小!给我滚进屋去。”

男人吃力的站着,有些歉意:“我家儿子不懂事,两位不要介意。”

九王笑意浅浅:“令郎年幼,天真些挺好。”

男人也顺势笑曰:“是啊,这不小的很嘛,才六岁呢。”许是孩子的不懂事,让男人多了些歉意,又试探问:“我家也没多余的衣服,不如换上我和我媳妇的?不知道二位是否介意。”

花容倒是不介意,反正她们家也是大的穿完小的穿,她看向九王,这男人虽然被皇帝压的死死的,京中贵族嫌弃不易,但再怎么不顺心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再烂也比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活的精致。

九王拱手:“您能收留我们夫妻俩在此小歇已是万分感激了,怎么会嫌弃呢。”

“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让自己的女儿给两个人一套衣服,九王长的比男人要高上许多,衣服裤子并不合适,但也算勉强,半截小腿露在外面,腰带甚至绑不了上衣,上衣的下摆就这样轻飘飘的随风飘着。

花容看着九王样子有些滑稽,眼眸忍不住弯成了月牙。

九王弹了下花容脑门,无奈道:“想笑就笑。”

花容摸下脑门,给九王做了个鬼脸,这次的患难与共让两人的关系近了很多,花容也没以前那么怕九王,老是在他面前一惊一乍的了。

“哟,穿好了。”妇人端着些药罐和白布条进来。

花容转身,对妇人笑曰:“今日,还多真是多谢你们愿意留宿我俩。”

之前花容面庞满是污泥,如今清洗干净了,让妇人愣了片刻,又立马拉着花容手笑曰:“多周正的姑娘,我们村还没出过这么标志的人腻。”

妇人又看了眼花容身后的九王:“你们俩都是好看的人儿,我男人的衣服看来是小了点,待会儿,我去王二家去借件儿衣服,王二的大儿子个儿头是我们村最高的,他的衣服你男人应该穿得下。”

妇人是对着花容说的,“你男人”这称呼让花容惹了个大红脸:“那就麻烦这位夫人了。”

妇人笑曰:“什么夫人夫人的,我可没受过这么好听的称呼,叫我张姐就好了,大伙儿都这么叫我的。”随后又指了指身后放着的药:“我们村昨日刚来了大夫,今儿还没走,我用你给我的钗子换了点好药和绷带,待会那大夫看完刘家的就过来看你男人的伤,你要是会的话,可以先帮他把不要紧的地方涂一下。”

花容答应后,将药瓶拿了起来:“这张姐刚开始还挺不好相处的,现在看来还是挺热心的。”

“你这一身的首饰都给她了,她当然热心了,你那身东西都够他们花两辈子了。”九王略微可惜的叹道。

看不出来,您老人家还是个财迷,花容摇摇头,将药端过来,示意九王坐下后,撩开九王想袖子,给九王抹药的同时还不忘用赞美之词拉下九王的好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再说了,那些首饰哪有您值钱。”

“马屁精。”九王毫不留情的选择戳破小姑娘的狗腿泡泡。

等花容把九王身上的皮外伤处理好后,大夫也匆匆赶来了。

大夫比九王想象中的年轻,但一想想,要跑这么远的路进村,年迈些的大夫估计都不愿意动的。

大夫将箱子放在旁边:“谁要看伤?”

“我。”九王道。

“哪伤着了?”

九王将领口拉开,露出有些化脓的伤口。

大夫靠近九王胸膛看了看:“这多久了?”

“两天了。”

“伤口处理过?”

九王抬头看向花容,花容点头:“我采了些草药抹了点,但那箭不干净,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大夫挥挥手,示意九王躺下:“我看看。”

戳人伤口自然不好受,等大夫终于将九王伤口处理好后,九王已是满头是汗了。

“还好化脓不是很严重,有点毒,排出来不少,你习武的?”

九王起身:“是。”

大夫收拾好东西:“那就难怪了,有点余毒,我这手上没药,每日一刻钟差不多,你自个儿也可以把毒排干净。”

“谢谢大夫了。”看大夫要走,花容连忙道谢

大夫摆摆手:“你给那么多钱,拿钱办事,我之前怎么没在村里见过你们两个?”

花容笑:“我们是无意到了此处的。”

张叔一路将大夫送到门口,才一瘸一拐的折回来:“还未……问过这位公子的名字。”

花容暗暗吸一口气:编个什么名字才能显得低调又不是内涵?

九王笑意朦胧,带着一丝亲和的儒雅:“顾随意。”

花容:这么随意的嘛?

“顾……顾随意?”张叔以为九王是在糊弄他。

“真的就叫顾随意,我爹娘去世的早,还未来得及给我想名字,就取了个名字,后来我爷爷带大我也没改了。”

“哦~”张叔点点头,见九王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再怀疑,他们村的人取名字也挺随意的。

“这大夫一直在给村里看病吗?”

张叔点头:“林大夫过来采什么药,所以会顺道看下村里人的病,不过我们平时是找不到这大夫的,咱们都不知道他医馆在哪。”

九王闹闹下巴:“倒是挺有个性的。”

张叔也道:“林大夫处理外伤是一绝的,我们村好多男人都是打猎的,别人看不了的,林大夫都能搞的。”

“外伤啊……”

九王内心又开始琢磨打算了。

外面小孩传来哭声,张叔回头,循着声音出去看孩子。

花容戳戳九王的胳膊,打破九王的思绪。

“殿下,您这名字想的……也不怕露馅。”

九王耸耸肩,无辜道:“可我真的就叫顾随意啊。”

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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