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洁点头,两人转身准备回宾馆,却不提防背后站着一个黑衣服的人,静静地瞧着两人。两人吓得相互扶着争先恐后发出“啊”“啊”两声!那人倒是很清闲地看德吉和田玉洁两人叫完,给二位递去一张纸。
德吉看田玉洁,田玉洁看德吉。德吉没见过纸张能杀人,估摸这纸上应该也没有毒药,就接住。那位也不吱声,转身就走。
德吉和田玉洁赶紧小跑到路灯下,又打开手机电筒照着,白纸上一行打印出的宋体字:欲知真相,明天中午十二点清水河边桥下见。
田玉洁仔细看着纸,好像纸上印了千言万语。欲知真相?难道,悦悦没死?
德吉说,“我先问问那个王智松。”
当然王智松也说要先问问,打听清楚了再告诉德吉。德吉倒没什么,一晚上吓别人带被别人吓,精神疲惫,倒头就睡。田玉洁一会儿以泪洗面,一会儿又自己骗自己:孩子很好。如此往复,睁着眼睛盼第二天中午。
田玉洁早上才睡着,突然又被张嘉悦的事儿吓醒,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多,赶紧起床洗漱,草草吃过饭就打车到清水河大桥下等候。
以一种度日如年的心情在桥下石凳上坐着,河边有钓鱼的,看书的,情侣相互依偎的,也有河边散步的,就是没有人看田玉洁。田玉洁的心哟,扑腾扑腾跳得自己着急想按住它别跳了的时候,有个穿着黑风衣戴黑口罩的人过来,坐在田玉洁旁边,田玉洁直愣愣地看着来人一时间话也说不出。
那人倒是先开口,“田老师,别来无恙。”
田玉洁一听,原来是个女人,正有些疑惑时,女人好像很赶时间,即不给田玉洁回忆的时间,也不给田玉洁感慨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你见黄小军,他给你说了些什么?”
“你知道张嘉悦的消息吗?”田玉洁对别的信息没有任何兴趣。
“知道。”黑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看着河水好像心里在想着别的事。
田玉洁还不敢欢喜,这个知道也可能是结果,也可能是过程。“她在哪?”
“巫宝把张嘉悦给黄小军,黄小军又把她交给杨建宇,杨建宇要卖掉她,有个叫松思樵的警官救了她。”
田玉洁听到这就哭了。
黑风衣女人对别的女人的哭声没感觉,“我想问你一件事。”
田玉洁特别激动,对这位传递好消息的人当然要回报些什么,田玉洁使劲点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十二年前,这河边居住区改造,你是什么时间搬走的。”
“年底。”
“你没搬之前每晚都在家吗?”
田玉洁对这些琐碎问题回答的很干脆,她还要继续问张嘉悦的事,“是的。不知你想问什么。”
“那十二年前十月十三号晚上十点多,你有没有从窗口看到窗外河边有人落水。”
“你是谁。”田玉洁一下子站起来就要走。
“你知道我是谁。田玉洁,为什么你每次见了都要躲,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
田玉洁看来非常想逃离现场,她往德吉身边退着,“我没有什么不好说的。真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时永静目光严厉,“救张嘉悦的是我和松思樵!张嘉悦在你失踪后,一直被巫宝关押在地窖过着非人的生活,你知道吗?她连字现在都写不好。当年你还想让她考上好大学呢!”
田玉洁无法和时永静目光相触,“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能让我编出什么骗你吧。”
“你在替黄小军掩饰是吗?他先卖掉你,时隔这么多年又卖掉你女儿,你还维护他。他比你女儿都重要是吗?你疯了吗?”
田玉洁只是看着眼神充满愤怒的时永静,她口罩下的表情一定非常可怕。田玉洁迎着她假想的恐怖表情勇敢地说,“你让我见张嘉悦,我就告诉你!”
时永静用极怜悯的目光,夹杂着鄙夷,但声音非常克制,“这么说,你是知道些什么的。”
田玉洁摇头,只能用无言逃避自相矛盾的说辞。
时永静说,“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真相可能涉及你的秘密。所以,你宁肯用一个与你无关的人的死亡真相,换取自己的平安。”
田玉洁说,“我没有秘密。你瞎猜只是想让我胡说吗?我原来住在这里,就一定会往窗外看吗?就算我看窗外,也不一定能看到什么凶杀现场或者有人落水。时永静,你为什么揪着陈年旧事不放呢?放开过去,你应该挺幸福的。”
“你说的好轻巧啊!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爱人。无关你的痛痒。你们这些人大可以旁观的心态教训别人,你们这些人躺在别人的尸骨上欢声笑语,还埋怨别人为什么没有学会放弃。是的,我该像你一样,从来没有爱过你丈夫,把你的女儿视若无睹,为了自己能活得高兴,人性只存在于书本上,用来渲染你们的教养。是吗!田老师!我想,你离开教师行业,真是一大批学生的福分。”
时永静说完,用绝望和你别后悔的表情看了田玉洁一眼,转身就走。
德吉拉了拉发呆的田玉洁,“我们收拾收拾,快离开冰清市吧。反正张嘉悦还活着。”
田玉洁点头,至少,知道张嘉悦还活着就好。这里已经没有田玉洁可以生存的希望。回忆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一种思维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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