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语重心长，颇有感叹意味。
若细细想来，她进宫也已有四十个年头。
皇上轻笑，慵懒靠在座椅后背。
“这些事情你去定夺便好，朕都听你的。”皇上慢腾腾的说道，在这空荡宫殿中显得格外清冷。“这些年你操持后宫事务，朕就未有操过心。”
皇后嘴角微微上扬，面容和蔼端庄。她走到皇上身旁，弯腰替皇上倒了一杯茶水。
“臣妾入宫也有些年头了吧。好似也是冬天样。”皇后不由得感叹起过去。“这些天又是选妃又是萱宁嫁人，臣妾常常想到，那个时候皇上尚且年轻，臣妾也不过刚过及笄之年。臣妾还记着，那个时候你爱射箭，臣妾便在一旁站着，一声一声唤你穆哥哥。”
提到过去事情，周遭气氛也温和了些。
皇后止不住的轻笑，心情大好。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叫朕皇上了。”皇上微微闭上眼眸，似是在回想从前。
皇后笑容戛然而止。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她的觅儿去世时吧。
“再过半个时辰睿王与公主就要过来了。”皇后一边说话，一边将斟满茶水的杯子递到皇上面前。“咱们要不要先过一番？”
高萱宁是中原的公主，是从皇宫中搬出去，婚礼礼仪更比其余皇子繁琐。
“皇后这茶中，可有给朕下毒？”皇上不紧不慢从嘴里吐出这句话，语气平缓，丝毫未起半点波澜。
皇后吓得浑身打了个寒颤，差点手中茶杯也拿不稳。
“皇上在说什么呢，臣妾倒的是您桌上的茶，就是下，臣妾未必还能在您眼皮子底下下不成？”皇后噗呲一笑。
皇上睁开眼眸，目光扫过皇后。
皇后暗自深吸了口气。
“这些年，皇后在朕眼皮子底下做的事情，可是不在少数。”皇上愠怒，声音拔高了许多。
他转头望向皇后，眼里尽是冰冷。
不等皇后说话，皇上用力挥手，皇后退后踉跄几步，茶盏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咳咳。”兴许是急火攻心，皇上胸口一阵刺疼，他一只手揪着衣领，一只手撑住桌沿。
“皇上！”
见皇上身子不适，皇后顾不上方才对话，连忙迎了上去。
“少在朕面前猫哭耗子！”皇上丝毫也不留情，随即又推了皇后一把。
他嘴里涌出一口鲜血，舌尖满是腥味。
皇后紧紧皱眉，眼泪止不住在眼圈中打转。
“皇上。”皇后哽咽。
“若不是你这些年在朕饭菜里下毒，朕会变成这副模样？”皇上冷哼，凶狠瞪了一眼皇后。
皇后紧紧抿唇，几次欲言又止。
既然事情已经摊开了说，皇上连明面上的和谐也装不下去。他气愤不已，拿起桌上早备好的利剑，毫不犹豫刺进了皇后胸口。
皇后瞪大了眼睛，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低下头，紧紧盯着穿进自己胸口的剑，好似这样才能感受得深些。
好似这样才能确认，她不是在做梦。
“哐当”一声，染尽鲜血的剑摔在地上。
皇上双腿瘫软，竟直直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问。”皇后强忍着痛楚，说话时字字用足了气力。
“为何您早知道臣妾在您饭菜里下毒，您却从不拒绝？”皇后泪水盈盈，目不转睛望向皇上。
剧烈的疼痛使她动弹不得，话音刚落，皇后摔倒在地。
“是朕的错。”皇上深深屏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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