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家最平凡,最无奇,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家屋舍中。

仅有六七岁的孩童,蹲在灶头前,呼呲呼呲的吹着灶内的火焰,烹饪着家父的药物。

家父病了,有一天没起床了。

已经没有母亲的孩童,只能依靠自己,尝试熬着郎中抓给她的药。

药,不多。

可要煮熟一袋袋中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

孩童一边要熬药的同时,还要端着一盆盛满温水的木盆,走到屋中,走到床铺边缘,替病重的父亲,漱洗浑身。

“爹,雪儿替您擦背了。”

“爹,您快起来喝口热水。”

“爹,吃饭了...”

虚弱无力的父亲,辗转身躯,看着七岁不到的骨肉,为他忙上忙下,模糊的视线中,涌出一行热泪。

“爹,您怎么了?怎么哭了?”

孩童不明所以,卷起衣袖,轻轻擦拭掉父亲眼角的泪花,傻傻的笑着。

父亲,后悔自己贪图小便宜,悔恨自己听闻街坊所说的药丸,能强身健体,从而使自己更有力的去劳作,去为这个家,争取更多的生活资源。

接连二日,就由七岁不到的骨肉,熬着药,做着饭。

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却病恹恹的倒在床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前两日,父亲还能与孩童交流几句,忍着那股要命的无力感,爱怜的告诉骨肉,‘自己没事’,‘等两日便好了’。

可两日过后,不仅没好,甚至变本加厉。

“雪儿,把窗户关上!快!”

父亲浑身打颤,本是五月天,竟然盖着厚厚的被褥,好似寒气透体,整个脑袋蜷缩在被褥中,忍不住的打颤。

孩童不懂,只觉得心疼父亲。

照令关好了门窗,整个屋舍里,再没有了一丝光线。

直到第三日夜里,孩童端着熬好的药,滚烫的瓷碗,使孩童险些拿捏不稳,她笨拙的动作,依然将药物送到了父亲的床边。

被褥,不在抖动了。

“爹,该喝药了。”

“爹?”

孩童放下了手中的瓷碗,好奇之下,伸出一只手抓向被褥。

在小手触及到被褥的那一刻,整个床铺莫名的抖动了一下,没吓到孩童,倒是一股恶臭味弥漫开来。

“爹,您怎么了?”

终于预料到不对,孩童开始抽泣了,小手还是将被褥挪开。

映入眼帘的,乃是孩童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就在她眼前,就离她不过咫尺之间。

往日爱怜她的父亲,整个身躯溃烂无比,好些肌肤被父亲抓得稀烂。

父亲的容貌再也不是父亲,狰狞的面目,加上青面獠牙,吓得孩童双脚一软,往后‘噗通’摔倒。

“爹!您...您怎么了?您别吓雪儿...”

孩童吓坏了,连跑都忘记跑了。

已经彻底异变的父亲,从床铺上爬了起来,贪婪的望着眼前嫩幼的‘食物’,从喉结中发出不似人类的声色。

仅存的那一点意识,告诫着它,不可伤害眼前的‘食物’。

当触目惊心的利爪,触碰到地面上的瓷碗后,尸怪的口中,爆发出让人心寒的一语。

“雪...雪儿,快...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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