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苍楠轻轻呢喃。

“我出生的时候,魔林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没见过它安宁的样子,到处都在打仗。长辈说,这就是宿命。”有些人一出生,就得背负着沉重的枷锁,接受那个悲凉的宿命。

他们没有参与过战争,也没有沾染过同族人的血。但是他们必须背负起一切恶果。

苍楠叹了口气。

“你找哥哥吧,他不在宫殿,他在莲山。你走后哥哥就一直在那里了!”女孩说,“他不喜欢你穿着铠甲的样子,太冷了……战争马上要结束了……”她看着窗外的风雪,却像是隔着风雪,在看整个魔林一般。女孩淡然地站在那,她已经不在意结局如何。

苍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神族人裹着粗糙的布料,佝偻着脊背,默默地穿行在部落里,他们的脸上没有什么强烈的神情,他们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希望和无数次的绝望,最后变成了紧闭的门。

莲山的雪落在树上,堆积成块,一大片一大片地砸在地上,慢慢散开。山里的雪积得密密实实,刺骨的冷侵蚀着每一寸山林。

山风极冷,树枝摇摇欲坠,那座简陋的吊桥智商已结了层冰,过不了人,冰棱倒挂在屋檐上一下一下地滴着水珠。

落岄躺在藤椅上小憩,背后铺了一层柔软的兽皮。强大的灵力笼罩着屋舍,寒气触碰到涌动的灵气便散了,风铃却依旧响着,清脆的声音崔发出睡意。风声潇潇,入帘却只剩下细微的响声。

苍楠站在窗外,隔着一层朦胧的纱看着他。

苍楠想起数百年前,落岄还是个婴孩,上一任首领将不过三月的孩子交给他,祈求巫主教养这个未来的首领。

那时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四年余年!他的灵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这位首领,但是他依然接过了这个孩子。巫主的责任,就是守护族人,守护王族。

落岄的一切都是他亲自传授的。首领并不喜欢这个孩子,数百年来也只看过他五次。落岄极不喜欢他这个父亲,也极不喜欢王位。成年后落岄开始了自己的旅途,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莲山,那段长达三十年的旅程里,改变了落岄。

他极端渴望着强大的力量,他的天赋使他轻而易举地战胜了部落守卫,他为了探寻更强大的力量违背族规探究异族,他时时刻刻都想打败苍楠,打败这个神力最强的巫主。

直到他继位,苍楠的古刀依旧毫不例外地停在他的咽喉前。

挫败感,笼罩着他的一生。战争,是他雪耻的借口。

神族人的确是崛起了,甚至发展到了一个无可匹敌的高度。但是也停止在这个高度上,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消亡。

落岄大概是神族最后一任首领了,而苍楠也将是部落最后一任巫主。

雪落在苍楠的肩上,他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起来,最后离开了莲山。

青葵部落只剩下十分之三的兵力,璘渊也陷入一片僵局。

苍楠要的结束,不是一方战败,而是彻底消亡。

把魔林还给魔林,把自由还给大地,把族人还给神。

神族人已经数百年没有在矩形祭祀仪式,他们在获取战争利益的那一刻开始,就将神远远的抛在脑后。他们曾经无比信仰的先辈,如今变成了无用的摆设。

祭台上只剩下一片银白的火,和厚重的灰尘。

苍楠的手指划过铜鼎,他已经数百年没有听到神族人的祈祷。

神真的已经死去了吗?他真的再也看不到他的子嗣了吗?神族人陷入这样的境地,他是否知晓?

如果神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他又该置神族人于何地?

苍楠年幼时,族人对于祭祀是十分庄重的,族内大小事务一律要向神禀告,他们依旧相信神会庇佑着部落,或者说,他们相信着有一天,那个创建了世界的英雄能够回到他们身边。先辈建立神台不仅仅是为了祭祀,他们想让族人的心中有一尊神,记得做错了事情会受到天谴。

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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