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逐渐放亮，风乾在他身边安稳地睡着。摩西小憩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大片荧虫盘旋在他们四周，远处的树影和藤叶都被星星点点的浅绿色光芒照亮。
风声很小，白雾凝成水汽，缀在山林间，空气潮湿温热，像是下了一场细雨。鼻尖流连着草香。摩西坐起来，伸手摸了摸风乾的头，额间已经不再滚烫灼热。
他睡得很浅，似乎马上便会醒来，风乾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他半睁开眼，看了看荧虫飞舞的藤林，那片星河般的林子倒映在他朦胧的眼眸中。风乾浅浅地笑了。
摩西站起身，荧虫环绕着他的身体盘旋翻飞。他伸出手，一只小小的虫子落在指尖。他愣了一下，嘴角漾开一个极浅的笑容。他说：“不是幻境。”
风乾仰头看着他，身体里密集的痛处早已消散。他慢慢展开蜷缩的四肢，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摩西牵过他的右手，将他的手心打开，指尖的荧虫落在风乾掌心中。“它们是真实的，幻境已经消散了。”
“嗯。”风乾看着掌心细微的光芒点了点头，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冰火两隔消散了，“这些小虫子不是阵眼，却能避开所有阵法。我们来的时候没看到这些生灵，它们是从哪儿来的？”
“是我召出来的！”林间传来一阵平稳的脚步声，风乾看过去，前方的草木被拨开，卡里从一片黑暗中走出来，希玖依旧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入口阵法太多，找你们很费时间。荧虫是唯一没有被限制的，它们能到达藤林的每一个角落。”卡里说，“你们进入幻境了？”
摩西点点头。“看到了过去的事情。”
“守卫者在探知你们的记忆。”卡里说，“他似乎对你们有兴趣。璘渊现在已经很少出现外来者了。首领想见见你们，说不定，真相就在那里。”
“谣歌呢？”摩西问。
“她和安可留在异能者盘踞地。璘渊很少有异能者，那里是唯一接纳我们的地方。”希玖回答他，“我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但是至少不会引人注目。”
风乾站起身，将衣袍重新穿在身上。“守卫者是什么人？”
“很难解释他们的存在。不过他们对你们没有恶意。他们只想保住璘渊。但是很糟糕，一切正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卡里指尖跃然着一道红光，血色的光芒与穆山心脏的光芒无异。他说：“这只是我们从守卫者领地里摘取的一小部分源生力量。你们跟着我，先去见一见首领。”
源生力量不断涌现，红光跳跃着划开了黑沉的夜晚。而藤林里依旧寂静无声。它们每一次的跃动，都伴随着一层浅浅的波纹，红色光线盘旋吵扰在一起，四周的荧虫已经退出一大段距离。红光包裹着他们，正在隔绝外界一切。
“我见过谣歌在荒城施术的样子。”卡里说，“我一直觉得穆山心脏和源生力量很相似，却又有不同之处。也许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摩西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了他的猜测。他低下头拉住风乾的手，将他掌心里紧握的荧虫放出。一抹浅淡的绿光顺着最后一丝缝隙飞了出去。霎时间，红光封闭了所有空间。
摩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往下坠，失重的感觉让他有些慌张，他皱起眉，等待着再次回到正常空间的时刻。
傍晚的时候，外出的异能者陆陆续续回来。谣歌才发现这股力量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单薄。
对于卡里和希玖的突然归来，异能者们大多是不满的。
在璘渊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卡里带着希玖离开了。
战争是残酷的，他们成为了唯一幸存于璘渊的力量，付出的代价极大。璘渊里的普通人极其厌恶异能者，因为他们的存在带来了无数灾难。一个人的野心基于实力之上。如果所有人都没有异能，战争就不会那么可怕。他们还留在璘渊，势必会带来新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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