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薛靳的唇角溢出,他发出艰难地呼吸声,吐出越来越多的鲜血,而这个过程中,他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沈钰。

沈钰被他的眼神刺痛,上前一脚踢了下去。

薛靳倒地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谁也没有想到沈钰竟然真的会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四下一片死寂,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对面发出一声凄呼。

“老爷!”

薛夫人挣扎着起身,只往前冲了半步就无力地倒在了地面。她抬头挣扎着往对面爬过去,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和优雅。

“老爷……”药力之下,她全然没有办法往前挪动半分。薛夫人趴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整个大殿里面都回荡着她的哭声。

沈钰唇角抽动了下,扭头看向薛靳身侧那个人。

“刘大人,你可愿意替父皇写那一份禅让招数?”沈钰说着弯腰用力抽出了薛靳胸口的刀,大量的血水喷薄而出,大殿之中一片血腥味道弥漫开来。

他拎着滴血的刀走到了刘轩荣跟前,刀在光滑的石板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与此同时也给刘轩荣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刘轩荣沉默着,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沈钰轻声笑了下,“准备笔墨纸砚,刘大人,有劳了。”

刘轩荣唇角微微动了下,半响才下定决心。

“解药!”他说:“我这样可没办法写诏书。”

沈钰笑了下,从腰间拿出香囊在他的鼻子前放置了一会儿。刘轩荣低头看着那个香囊,深呼吸了几次,人似乎也精神了些许。

笔墨纸砚很快就被送了过来,薛靳之前的桌子被清理干净,然后有内侍扶着刘轩荣过去。

刘轩荣已经有些缓过来了,内侍扶着他走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一旁看向桌面,又看了一眼倒在一旁血水已经流到她脚下的薛靳。

沈钰这会儿倒是好脾气了,只得笑着。他的笑容矜持而得意,目光从在场神色各异的人脸上扫过。有人对他怒视,有人避开了他的目光。

但是有薛靳在前,没有谁再敢说什么。

刘轩荣愣怔了一会儿,轻轻甩开了内侍的手,转头看向沈钰。

“恭敬侯想让臣写禅让诏书?”

“正是。”沈钰如同当太子时那般温润如玉地笑着道:“只要刘大人写了诏书,等朕登基,既然是加官进爵……”他说着垂下眼帘看了一眼薛靳,“正巧薛靳死了,他的缺就由你来顶上可好?”

只他眼中疯狂的野心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刘荣轩怎么也没有想到沈钰竟然此时就敢自称是“朕”,他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一步步走到桌子后面,然后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毛笔。

“父皇,你可看到了,这世上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沈钰见状放下心来,转头看向了上首的皇上,“等着诏书加盖上了父皇你的大印,谁还能说朕是篡权多位呢?”

他说得得意大笑,就在这个时候听到身后齐廷烈一声惊叫。

“你做什么?”

沈钰回头,迎面就是一片乌黑的墨水,全无防备的他被泼了个正着,随后就是砚台砸了过来,正中他的鼻梁。

刘轩荣冷笑着道:“乱臣贼子!妄想篡权多位,真真是小瞧了我们翰林院的铮铮铁骨!”

沈钰几欲疯掉,看也不看就大声叫着:“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刘轩荣自动手时就没想过要活下去,这会儿看着上前的内侍,冷笑了一声:“不劳你这个乱臣贼子动手!”说着转身朝着一旁柱子撞了过去。

“砰!”

大殿中响起沉闷的声响,刘轩荣撞在柱子上仰面往后倒了去。他额头破了一大块,鲜血直流。沈钰这会儿才擦掉了眼上的墨水,捂着鼻子走过去。

他一脚踢在了刘轩荣的身上,“死了没?”

刘轩荣身子晃动了下,没有半点反应。沈钰见状却是恼火至极,对着刘轩荣又踩又踢。

殿中一片悲壮,所有人都看着一身墨水,捂着鼻子却止不住鼻血、状若疯癫的沈钰。

“人都死了,恭敬侯还是对死者多些尊重吧。”殿中有人突然开口,对着正发疯的沈钰说到。沈钰动作一顿,转头看了过去,“谁!”

有人缓缓站了起来。,

沈钰眯起一双眼睛,看着站起来的人。

“你是……”他皱眉,“内务府的张与善?”

“正是下官。”张与善缓缓道:“刘大人如今已经撞柱身死,还请恭敬侯放过他吧。这般折辱死者,未免让人心寒。”

“你倒是不怕死,这个时候还敢为刘轩荣说话!”沈钰冷笑,“难不成,你也想学他当个忠臣烈子不成?”

他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墨水,愣愣盯着张与善,“既然你自寻死路,我今日就成全你!”

沈钰说着要上前,一旁一直不出声的郑方灼拦了他一把。沈钰正想发火,就听到龙蒙德沉声道:“殿下,正是要紧!”

沈钰扬眉,回头看了龙蒙德一眼,这才缓声道:“我听舅舅的。”

龙蒙德立刻起身从翰林院那边的人中又拉出来了一个,一手持刀横在对方的脖颈之上,冷笑着道:“本将军倒是不知道,你的脖子够不够硬。”

被抓的那人脸上发白,他与刘轩荣原本就是同样的官位。刘荣轩死后沈钰眼看要发疯,没有继续找人写禅让诏书,这原本让他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想到龙蒙德竟然亲自抓了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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