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筝低下了头,她自然记得娘娘当初在嬴王府时就让她收敛些性子。这么久顺风顺水的过来了,她的确是不曾再放于心中。现下被秦旑筠一提,顿时羞愧了起来。红着脸点点头,不再说话。
秦旑筠没再管她,因为她听到了里面低低的啜泣声。
赶忙与余芮涵上前几步,打开了房门,里头的景象却是让人大骇。秦旑筠自觉当上皇后后心性各方面都有所提高,可看到这幅惨景还是有怒气不断的翻涌上来。
余芮涵快速上前,摸了摸孙怡霏的脑袋,对着秦旑筠道,“很烫,她发烧了。”
齐嬷嬷早就哭成山核桃,眼皮和眼袋疯狂的挤压眼睛,只留下了一条缝。见两位前来,齐嬷嬷立刻跪了下来,“求夫人救救我家姐儿,就算是要老奴的命,老奴也愿意,求求夫人了……”
齐嬷嬷拉着余芮涵的腿不肯放手,又是哭了起来。她还记得孙怡霏前头与她说过秦旑筠等人定是从京城来的,齐嬷嬷怎可放弃这次机会,她家姐儿若是再不看大夫,怕是要去见先夫人了。那她还有何颜面在世上活着?她死了又如何向先夫人交代?
“你莫急,莫急。”余芮涵怜悯的说道,亲自俯下身来将她托了起来。
秦旑筠也是安抚她,“这位嬷嬷先别急,我们定会救怡霏的。”
齐嬷嬷只是点头哭。
秦旑筠见她再这么哭下去,那眼睛就要瞎了,若是孙怡霏醒来知道了,岂不对她太过残忍了?又加了一句,“我们塞了好些银钱才进来的,不过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嬷嬷快与我们说说发生了什么,我们也好来救你们家姐儿。”
齐嬷嬷听后赶忙停止了哭泣,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余芮涵听完后气的牙都咬紧了,轻轻掀开被子,看到了孙怡霏满是红肿的手指,里头还有紫色的血块,食指更是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而孙怡霏眼睛紧闭,嘴唇脱水而干裂着,冷汗打湿了头发,宛如刚从水里拎起来。两颊是不正常的红色,皱起的眉头从未舒展过。
她哪里能看到与这般可怖的东西过!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秦旑筠从牙缝里挤了两个字,“放肆。”
余兰和红筝也是捂着嘴不说话,孙家小姐也太惨了罢,这孙夫人分明就是要把她往死里整啊。
“表少夫人,时辰到了,请别为难婆子。”外头传来了那两个看门婆子的催促声。
齐嬷嬷听闻后立刻紧张了起来,作势又要向两人下跪。
“嬷嬷好好看顾怡霏,我们很快便回来。”
外头催的急,秦旑筠两人只得出去。
见到孙怡霏这幅样子后,两人哪里还顾得上与那两个灭了人性的婆子虚与委蛇,一丝眼神都未给予,匆匆而出。
齐嬷嬷方才说,她们自孙夫人来过之后便没再出去,孙怡霏昏睡着,更是没进过半分食物,喝过一滴水。她尝试着出去,可那两婆子仗着力气大,又是奉了孙夫人的命令,将她推搡在地上,好生讽刺了她们一番。
齐嬷嬷饿了好些时候,本就没甚力气,加之年纪有比两个婆子大,敌不过她们。只能捶地怨恨自己没用。
那两个婆子朝她们的背影瞪了一眼,穷酸亲戚就是穷酸。给了这些银钱后,怕是心痛的要死吧,连个招呼都不打。
“没想到今日还能得到一笔意外之喜。也不枉我们冒着雨在这里头站着了。”
“见在银钱的份上,嬷嬷我不去与她们计较。不过就是条贱命,还比不得我们呢,装作大户人家媳妇的样子,着实令人作呕。”
两个婆子得了钱还不积口德,对着秦旑筠她们依依不饶。
嬴瑾瑜本是专心的看着臣子们给他呈上来的奏折,突的抬起头,仿佛与秦旑筠之间有些感应。
一瞧,便望见了带着湿气匆匆踏进来的秦旑筠。
嬴瑾瑜的眼针瞬时就朝红筝剐去,红筝急忙低下头,不敢与嬴瑾瑜对视。皇上的怒气实在太过可怖,她的心颤抖的跳个不停。
“如何照顾娘娘的?!”嬴瑾瑜将奏折一放,喝了出来。
红筝被吼得眼睛登时就红了。
“皇上,不怪红筝。臣妾有急事与你说。”秦旑筠急得很,快速的迈着步子向嬴瑾瑜走去。
“没眼力见的,还不快去煮姜茶拿帕子。”
连带着,侯在一旁的魏德也被骂了。两个苦哈哈的奴才不敢不从皇上的命令,分头一个去拿巾帕,一个去煮姜茶。
嬴瑾瑜脱下自己的外袍,覆在秦旑筠身上,紧紧搂着她,“朕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好好爱惜身子。你是把朕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若是下回再被朕发现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修要怪朕不客气。”
秦旑筠悻悻的撇了撇嘴,她这不是急嘛!
“皇上,您要责罚臣妾,臣妾都接受的,毫无怨言,然现下人命关天,还望皇上施以援手,救救孙怡霏。”秦旑筠拉住他的胳膊,十分着急。
嬴瑾瑜闻言蹙了蹙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秦旑筠红着眼睛,想组织一下语言,可一旦回想起孙怡霏的惨状,便觉还是越快去救她越好。“我与您路上说,真的是万分火急。”
魏德和红筝怕皇上更加责怪他们,动作十分快速,将巾帕和姜茶呈了上来。
“擦干净,再喝完,朕就答应你。”
秦旑筠点点头,不顾烫便一口喝了下去,肚子里瞬时暖和了起来。红筝又伺候着她将身上的雨水擦干。
“小德子,备伞。”
魏德应是。
红筝又将披风给秦旑筠带了过来,嬴瑾瑜亲自为她披上,又亲自撑着伞。搂着她将她置于伞下,外头的雨丝毫没有打在她身上。魏德又替嬴瑾瑜也挡了些雨。
放在平时,秦旑筠定然会注意到嬴瑾瑜细致的动作,十分感激他。不过现在孙怡霏的事情太过着急了,她也没来得及与嬴瑾瑜感谢,将她和余芮涵在孙怡霏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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