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过世的第八天晚上,南月正坐在堂上等候着,此刻月明星稀,堂下的光被烛火和月光氤氲成一片。
外头突然传来渐渐逼近的马蹄声,她瞬间回神了,连忙站起来,还没走出大堂就看见了两位身穿盔甲的男子停驻在她不远的前方。
“父亲,大哥。”南月沙哑地喊着,她甚至能通过澄澈的月光看见他俩眼睛上的红血丝。
“快来,来人,备好热水,帮父亲和大哥卸下盔甲。”她吩咐好了之后,本想把两人推向房间。
此刻,公孙战却是停下,喃喃道:“已经.......下葬了么?”他的目光看向空荡荡的大堂,浑身僵硬。
公孙靖听了不语,但那眸子里分明蓄满了泪水,下一秒就溢出来了,一向骄傲的他此刻却是狼狈地用手背擦眼泪,活脱脱一个孩子样。
“我们来迟了。”公孙靖这样道。
公孙战此刻却是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语气已染上了哭腔道:“日夜不眠跑了八日,还是,迟了吗?”
南月此刻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听见他们两人说话,就感觉心中钝痛。
“明日,去看母亲吧......来了,就好......”她只能这般安慰道。
说是要休整,但两个男人都一夜未眠,第二日一大清早,三人就坐着马车去往了城外。
“父亲和大哥颇为憔悴,若是不肯好好照顾自己,母亲肯定很自责。”南月这般道。
大哥苦笑道:“二妹失踪了,母亲也走了......这府中也只有三妹肯关心我们了。”
公孙战从始至终都不语,眼神一片死灰,仿佛再没什么东西能入他眼了。
去了下葬的墓地后,公孙战的话不多,反倒是公孙靖说了许多话,让三人都哀伤不已。
“母亲,照顾好自己,下一辈子还要当我的娘,我一定照顾好您。”他这般似是发誓道。
“下一辈子,莫要嫁给我了,受苦.......”公孙战独独说了这句话。
这几日,太尉府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太尉又被皇帝派往前线,而公孙靖则是留在家中,和公孙南月一同为母亲守孝。
说是守孝,公孙靖原本俊俏硬朗的面貌变得极其瘦弱,让人心疼不已,于是南月让厨房多做些菜,可公孙靖还是不肯多吃一口,每次都草草了事。
南月不得已,连在千霜楼和策言与镜燃商议事情时都是苦着一张脸。
“宫主,策言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策言看着南月,神色恭敬,但一旁的镜燃却是扯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了。
南月看着两人这般,道:“镜燃,无妨,让他说吧。”
策言认真道:“宫主,幽冥宫成立了多久,我们就找了云邂山多久,我们耗费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无踪无迹的灵山,不如......”
他虽未说出来,但众人已经心里了然:云邂山不值得他们如此寻找,他是在劝她放弃。
阿念一脸担忧地望着南月,心里也打起了鼓。
“你说得对,或许,是时候把云邂山之事放下了。”她淡淡地敛下眉。
镜燃此刻鼓起勇气问道:“宫主,可否说一说,为何要寻那云邂山呢?”
此话一出,阿念和策言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曾知晓其中原因。
南月看着三人,慢慢道:“小时候,我和祁衍,还有母亲一起生活。之后,祁衍走了,母亲也云游四海去了,我自十一年前,就做着一个异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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