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长宁阁内。

房间内黑漆漆一片,从窗口处飘来一阵微凉的风,才让阴沉的房间不那么让人烦闷。

“额......”

房间的角落里传来阵阵微弱的呻吟声,可以感觉得到那人在拼命隐忍,但还是从嘴角溢出一丝痛苦。

从纸窗投下一片疏淡的月色,照亮了那人垂在地上的紫色衣角和苍白的手,隐隐约约还可见他身上泛出的丝丝缕缕的黑气。

对于祁衍来说,这次的反噬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来得强烈。

没有影若的药香,从前积蓄在体内的戾气在这段时日爆发了出来,并且越来越频繁,症状一次比一次要重。

再这样拖下去,也许有一日,自己会完全丧失理智,变成一个人性泯灭的杀人机器。

祁衍突然想起了萧藏鸦。

也许,自己应该放下执念,性命若是不长久,那么就算相逢也是一场幻梦。

他舍不得让她哭。

此刻,一只纯白色的鸽子停在了窗口处,它的脚上还绑着一封信。

祁衍费力地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先点了一支蜡烛在案头,随后解下了那一小封信。

他靠着烛火看完整个信之后,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额头上淋漓的汗水不小心滴在信纸上,晕染了“异动”两个字,他将信烧了,安静地瘫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房梁。

一夜无眠。

第二日。

太尉府。

此刻已是中午了,大夫人,公孙靖和萧藏鸦在桌子上吃饭。

大夫人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她下定决心了似的,突然停下筷子,对着公孙靖道:

“听说祁国师今日在早朝上自动请缨去南雀国,这消息可是真的?”

萧藏鸦正拿着昨日宫宴上皇上赏赐的新茶给大哥沏茶,听到这个消息后,手一顿,滚烫的茶水溢满了茶杯。

“三妹,慢些。”听到动静的公孙靖心疼地看着萧藏鸦被滚烫茶水烫伤了的手指。

“无碍。”

虽然有些疼,但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她安心似地对投来关心目光的大夫人和大哥示意不要紧。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公孙靖对着大夫人道:

“确实如此。祁衍今天一早便向皇上说明了原委,说是南雀国那边的侍卫发现了镇魂鼎有异动,下午便要出发了。”

大夫人垂下目光,难辨神色道:

“这祁问的儿子惹了太多杀孽,又自小背负了这么多,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听了这句话,公孙靖和萧藏鸦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吃完午饭后,楼藏鸦和公孙靖又以相同的理由呆在房间里不出来。

说是身子困乏,但其实萧藏鸦趁着这个时间换了一身衣服,随后就赶紧跳墙出去了。

萧藏鸦匆忙地赶到了城门口,只见阴沉的天空下,穿着一身干练紫色劲装的祁衍骑着枣红色的那匹马儿立在城门口,清冷的丹凤眼桃花眸时不时地望着远处的街道,似是在等候某人。

“祁国师!”

远处有一辆紫色的马车飞驰而来,还带起了一阵轻微的灰尘。

从马车中下来的是一位穿着贵气,头戴华贵玉步摇的少女,她手里攥着东西,朝他挥挥手后,一路小跑到了他的马前。

“嘉禾郡主,你怎么来了?”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嘉禾郡主气喘吁吁,顺了口气之后,委屈的眼里含着泪珠,道:

“我听母亲说,你这就要离京了,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便想着来送你一程。”

说完之后,嘉禾硬憋着泪水,把手里的丝帕递给他。

“这是我为你绣了好久的丝帕,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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