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数来,太尉在明月关已经月余了,许是战事吃紧,这一个月来,除了临走时寄来了一封尺素,便再无别的消息了。
大夫人忧思过重,说是要去离盛京足足十里山路的朝露寺为太尉祈福,府中人劝了好久才作罢。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揭过去了,但萧藏鸦主动请愿前往朝露寺,还要在寺中吃斋念佛三日,以表诚意。
临走前,大夫人不仅为她加了两倍的侍卫,还拖着病怏怏的身子亲自送她到了城门口,千叮嘱万嘱咐,马车方缓缓驶去了。
人间已是四月初了,前些日子,斑驳的旧城边,桃花开得正艳丽,朵朵簇拥,似千娇百媚的美人,春风微扶,从河边飞来的柳絮淹没在灼灼桃花里,轻盈美好。
现下,青色锦缎覆盖的马车正驶在郁郁葱葱的密林里,微凉的春风顺着窗的缝隙潜入车内,驱散了两人心头的一丝烦闷。
不消一会儿,马车就停下了。
走前听夫人说过,朝露寺位于万灵山里头,环境幽静。
此刻,萧藏鸦扶着阿念的手利落的下了马车,抬眼所见是仿佛没有尽头的青石阶,山上满是翠色的长竹,竹林间雀鸟相啼,细叶簌簌,寂静空幽。
一行人顺着山路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朝露寺。
寺庙前有一片空地,从这里向山的另一边望去,可见数里桃花绵延不绝,虽只露出了花苞,只是看着就仿佛有淡淡的花香在鼻尖萦绕。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如此美景,夫人没看见倒是可惜了。”萧藏鸦感慨道。
朝露寺占地不大,庙内供奉着十几尊佛像,僧人的装束也十分朴素,唯一特别的就是庭中栽种着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丈余粗的树腰,树梢更是看不到顶端,直入云霄。萧藏鸦携着侍卫捐了好些香油钱,同方丈说明之后,几位小沙弥跟他们告诫过男香客的方位后,领着他们到了各自的房间。
“小姐,这寺庙看起来好灵验的样子。”
阿念在院子里好奇地望着那高耸的银杏。
萧藏鸦看着窗外雀跃的阿念,淡淡的笑了,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裳。
寺庙灵验与否,与她无关。
她想,求神拜佛不如求己,世间来往的人如此的多,佛祖怎能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呢,不过都是过客如云,转瞬即逝。
此次来朝露寺,意不在祈福,却是为了完成一笔同江念涯的交易。
她来之前,特地与幽冥宫一众人打了招呼,人马此刻已经到齐了,毕竟足足万两黄金,这一笔下去,幽冥宫十年的开支都够了。
“宫主守时。”
空荡荡的竹林里,轻飘飘的声音从密林后面传来。
在火光和月光的映照下,一位灰衣中年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缓缓显现在众人面前,不用猜,正是徐忠和江念涯。
江念涯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他向身侧的徐忠使了眼神,徐忠肃穆地挥手向身后的部下示意,眨眼功夫,三箱黄金就被他们打开,在月光下闪着迷人的光。
“宫主可派一人过来数一数,万两黄金,一分不少。”江念涯笑着说。
身后的策言和阿念倒吸了一口气,倒是萧藏鸦颇为镇定,但内心也止不住翻起滔天巨浪,毕竟,口中说是一回事,看见如此多的钱又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江公子信任我,那便没有这必要了。”
江念涯独自推着轮椅往前走,缓缓伸出右手,神色难得地镇定:“那便请宫主将东月沧珠拿出来,我就在此地试验效用。若是没有效果,还请恕我不能将黄金给您。”
此言一出,萧藏鸦笑脸冷了下去,凝目看向他“江公子,这可跟我们说的不一样。”
“你我二人相议之时,可说了,只要东月沧珠到你们的手上就可以。毕竟我们耗费了如此多的人力,万一您所听说的东月沧珠的效用是有心之人杜撰的呢?这可怪不到我们头上。”
江念涯仿佛换了一副面孔似的,眼底压抑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他低沉道:
“宫主,万两黄金可不少,是我们三年多的创收了。况且东月沧珠不可能有假,万一,是你们以假乱真骗了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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