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曦在蓬莱山尚算规矩地待了三个月,只觉好生无趣,这蓬莱山的神仙因为在太瑶的管制下都是规规矩矩,平时走在路上都是目不斜视,他领着这个文书官的职,每日要看那脾气古怪的太瑶真君的脸色,又没个神仙陪他说说话解解闷。

在这半个月别的不说,光是这抄写观规就抄了一千多遍,于是他那一手字练得愈发有风骨,这也实在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收获。

脾气古怪的太瑶真君常常会跑到后山去琢磨他的道法,他去琢磨道法的那段时间,诀曦可以清闲好一阵子,虽然他平时也会躲清闲,但太瑶琢磨道法时就不必他费心去遮掩,言辞也不怎么看着他,他便会跑去地仙小老儿的小书房找他下棋,以待之后回去了能与阳辰再一决高下。

一想到阳辰就不可避免地要想到凉月,想来现今他们的伤应该痊愈了,说不准此时凉月正拿着他的无痕在办什么重要的差。

诀曦时常想,若不是为了躲避纳侧妃的事儿,现下说不定会同他们一起在凡界逍遥。

主要是想去和凉月一起逍遥,凡界他们相识的日子实在太短,他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象便归了仙位,始终是一个遗憾,不然的话,如今何必费这些劲。自是两情相悦的好事。

但他同时又在想,说不定凉月早就没怎么把他放心上,说不定因为三个月没见,早已不太记得自己。因为本来他们便没有什么交流,所认识的时间也实在短得可怜,反倒是阳辰日日和她在冥府相见,感情倒是要深厚得多。

诀曦觉得自己和阳辰比实在没有什么胜算,最后不管凉月是否想起那段往事,他觉得凉月都还是喜欢阳辰的。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诀曦将棋子扔进盏中,“不下了,不下了,你棋技太差,太无趣了。”

地仙小老儿不屑地哼哼了一声,“有本事仙君你不要悔棋,一局棋悔了十步,小老儿我能赢的概率实在很小。”

他正欲再说个什么理由,青衣提了食盒走了进来,见到他后,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

这些日子,蓬莱山里的神仙都古怪的很,没几个神仙愿意与诀曦这位新来的文书官说话,总是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虽然诀曦觉得这一个蓬莱山的事情怎么看上去比天宫还要多,但是没办法,真的没神仙愿意与他说话聊天,除了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青衣和地仙小老儿。

青衣是蓬莱掌管花草的仙子,常常会用一些可食用的花蕊和花汁混在细腻的面粉里做成糕点来给诀曦尝尝。诀曦之前很少会吃到这种花糕,一来二去,就这么因为糕点而和青衣熟识多了。

再者说之前醉酒亲密接触的事情,也并不是她的错,他虽觉得尴尬,但也并没有什么一直责怪一个女子的道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他吃了她这两个月的糕点,对青衣说话也温存了许多。见到她来了,很自然地问她:“今日可又是做了什么新鲜的花样?”

青衣将食盒放在桌案上,请地仙小老儿品尝,然后才答他的话。

“今日做了莲子羹和荷花酥,仙君过来尝尝味道如何。”她将碟子一一摆放好,端了碗莲子羹递给诀曦,“若是仙君喜欢的话,日后有机会多做一些给您尝尝。”

她很懂得怎样拿住一个神仙的心,这些日子以来觉得诀曦已经会十分自然地同自己搭话,再不久一定也会有更近一步的发展,她还幻想着,等到一年后他要回去的那日,说不定诀曦会带着她一起走,每每幻想着这个场景,青衣总是格外开心。

开心时,她便会更加勤勉地做些吃食给诀曦送来,她的手艺还是很好的,在做吃食这方面,从来没有失手过。

不过今日除了送吃食过来,青衣还有一件事情是要告诉诀曦的。

青衣看着正在品尝糕点的诀曦,道:“方才我来时,见到了凉月阁主,他和另外一位仙君正在山门外,因为没有拜帖进不来,便拜托我传个话给仙君,说是想要见到仙君您一面。”

诀曦愣了一下,忙将碗碟搁下,急忙道:“这件事你刚才一进来就和我说才是,怎么现在才不急不慢地说出来,那他们现在还在山门外等我么?”

看到诀曦急急忙忙的神色,青衣很害怕引起他的厌恶,结结巴巴道:“方才,见到仙君如此开心……一时……忘了,现下才想起来。”

也顾不上其它,况且人家也并没有什么错处,诀曦觉得自己的语气方才确实是有些生硬,看着青衣委屈巴巴的神色,心下有些不忍,连忙夸了几句她心灵手巧试图安慰的话,就跑下山去找凉月了。

到了山门外,诀曦一眼便瞧见了凉月纤瘦的身影,再慢慢看去自然看到了青衣口中的仙君。原来那仙君并不是什么别的神仙,而是阳辰。

走过去,诀曦看到凉月的手中很小心翼翼地握着自己在天宫时送给她的那把无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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