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眉目间染上了一丝薄怒，他尽力忍住笑，“抱歉，我想到了别的事，不是有意笑阳辰那事，你接着说。”可心里却默默说了句：“若是你知道你就是他要等的那个人，不知道你会是什么表情。”
被诀曦的笑破坏了气氛，凉月也没什么心思再说下去，于是深深叹了口气，“可怜，真是可怜。”想了想，她又问道：“小殿下，你说这世间的情爱是不是大多以悲剧收场？”
这个问题倒问到诀曦的心坎上去了，这不就是凡界的他和她么？他本想十分肯定的告诉她：“我觉得这世间的情爱大多是以悲剧收场。”可看到凉月那一脸可怜兮兮愁眉不展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诀曦将那话改成了：“也不全是，我的姑姑和姑父，他们不就好好的么？天天腻在一块，我那姑父生怕我姑姑磕了碰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们不就是一段情爱圆满的见证么？”
这一番话确实是没什么不妥当的，确确实实是一段圆满的情爱，凉月也曾在别个神仙那里听说过九曜和玉落的事，她听到的确实和诀曦说的没什么出入。
可她还是立马就点出了漏洞：“我问的是不是大多数，可小殿下您只说出了九曜神君和夫人这一桩圆满的情爱，其余的您还能举出点别的什么吗？”
他自然一下子是举不出了，愣在那里，半天没说得上话，凉月又接着道：“所以说，这世间的情爱大多还是不圆满的。比方说阳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最后却不能在一起，这着实是可悲的。”
“他们真的很相爱吗？”
诀曦只知道清月和阳辰是青梅竹马，而且两人互相也是有那么点感情的，但是相爱的话，他打从心底里是不愿意承认的，他觉得如果清月和阳辰真的有那么相爱的话，清月绝对不会和他发那句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誓言。
“那自然，这是阳辰亲口说的，他还不是掌灯人时，来对我诉说生平往事时，那模样情真意切，我倒是半天没看出来有什么虚假之处。”凉月十分笃定，因为他觉得阳辰不像是会撒谎的人，而且她也不太愿意打破自己心中对阳辰和清月那段情爱的期待，所以她很笃定。
“也许他稍微改编了一下自己的故事，你没看出来也说不定。”诀曦仍旧不甘心，看到凉月信任阳辰的模样，他更加不甘心，“毕竟你又不能判定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撒谎。”
“可是阳辰刚来那段时间，还常常会一个人喝闷酒，我有许多次见到他喝醉了酒时，他的嘴边都是喊的那个叫清月的女子的名字，正所谓酒后吐真言，他一定是思念那女子太深，所以连喝醉了都会叫她的名字。”
这句话又让诀曦想起在凡界时，她躺在他怀中睡着了，睡梦中喊的却是阳辰的名字，虽然那时他们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他也不是非娶她不可，但现在结合着凉月说的这句话，他只想说一句：“你俩还真是绝配，连不清醒时喊人都像是约好了，各自叫着对方的名字。”
可他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将它憋在心里。
可憋着憋着，眼眶却慢慢红了，喉咙里也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现在很纠结，到底该不该把凉月是清月的这件事同阳辰说上一说。
如果他说了，阳辰就不必巴巴地盼着清月实际上却是凉月一起入轮回之境了，但是说了的话，阳辰那样完美，如果他知道凉月就是清月，一定会将凡界娶不到清月的遗憾弥补回来，到时候他就要看着自己的发妻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如果他不说，他就可以将凉月绑在自己的身边，即使自己可能得不到凉月，但阳辰也绝对不会和他争抢，但是这样阳辰就要等一个一辈子都不会来轮回之境的人了，他虽不是什么十分良善之人，可却看不得别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如果看到阳辰为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的人颓废下来，他也是于心不忍的。
“说到底，我这张脸同他那位心上人据说是十分相像，最开始见到我，他还认错了。”
也许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凉月没有离开，继续和诀曦聊着。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诀曦，既然凉月和清月就是同一个人的事情阳辰不知道，可是看到凉月那张与清月相似到不能再相似的脸时，阳辰如此聪慧能干的一个人，应该也会去怀疑凉月就是清月的事。
为了不让凉月觉得他反常的八卦心，于是诀曦假装不甚在意问道：“你和他那心上人那么像，那他为何觉得是认错了，而不将你当作他那心上人呢？”
“可能是他那心上人十分温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脾气不太好，又是急性子，他当时就说我肯定不会是她，因为他的那位心上人被他说的真的很温柔，我觉得就像比小殿下您的姑姑玉落神姬还要温柔。”
凡界的那位清月确实是温柔的，可是他和她待在一个房间里久了，有时候他觉得清月表面上可能是温柔的，但是骨子里就是凉月如今一般的模样。可能只是一个内隐和外显的性格给调换了出来。
就像他不也是么？凡界的祁棠也是表面沉沉稳稳的祁王殿下，可内心里还不是有些像现在一样爱捉弄和诓骗别人。
阳辰和她青梅竹马居然连这点都看不通透，简直白瞎了那双好看的眼睛。诀曦想着也许他们并没有凉月所说的那么相爱，毕竟真正相爱的话，接触了那么久，他应该十分晓得清月的真实模样。
想到此，他有些得意，高高兴兴地将头上的青白色发带拂到肩膀前面来，看了一眼凉月，夸了她一句：“凉月，你今日真好看。”随后便离开了。
离开时还不忘提醒她要多穿点衣服。
凉月自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瞬间只觉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之后，意识到他是在夸她，淡淡的粉红色染上了她的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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