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曦走至凉月的房门前,发现门口设了结界,打开流云扇轻轻一扇,便将那结界给破了。

他的法术修得十分不错,这天宫的小殿下活了这四万多年,其实真正来算的话,他今年应是四万六千岁,在这四万多年里头,第一、二万年都是被四殿下长泽神君带着,这小孩子家本就是养性子的时候,这四殿下出了名的不务正业,常带着诀曦去捉弄人,什么坏事儿都快做全了,就差没把这始祖开辟出来的天地捅了个大窟窿。

这后来的两万多年就大部分时间由玉落神姬和九曜神君带着教导,小部分时间仍然还是跟着长泽,虽然说这位小殿下并不天资聪颖,也疏于研习佛经心法,但是这法术却是得了战神之称的九曜真传。后来又得几位位份极高的老祖、真人指点,再加上这流云扇本就是仙家至宝,他虽时常贪玩,对于这修炼不甚上心,但这种在在别人眼里需费些心神来破的结界,在他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

房间里凉月的呼吸声十分沉重,诀曦走进去时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房间的陈设,发现和自己住的那间房摆设大致一样,简单至极。

悠悠然走进去发现凉月此时正蜷缩在榻边,一看便是在这个半个时辰里没少挣扎,玄色的衣裳凌乱不堪,外面的那层轻纱也被撕成了零落的几块,诀曦走到她身边时,正看着她用力锤着自己僵麻的腿,眸子里像是包了一团火,怨恨地盯着满脸笑意的诀曦。

“你怎么都不出声求救,都这种时候了,还这般在意你阁主的面子?”他走到她身边,像是没看到她怨恨地眼神,慢悠悠拿出解药送到她嘴边。凉月一口咬下那粒药丸,在嘴里用力嚼着,像是把那粒药丸当作了诀曦。

“已经捉弄了,何苦还来嘲笑,明明知道自己的药吃下去会暂时失去说话能力,偏要故意这样说,我这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去了天宫,然后迷路到了未央池,这最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捡了您的这把扇子。”凉月慢慢揉着自己的双腿,从地上缓缓坐到榻上来,伸出手捂住自己心口,极其疲惫,疲惫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丢给他。

诀曦笑嘻嘻地纠正她:“这叫流云扇,可是难得的法器,在你眼中怎么说的像个普通的扇子似的。”

“这我倒不是真心想嘲笑你,我是真忘了我这药会让人暂时失去说话能力。”看得出来凉月现在应该是非常生气,他本是笑着说的,但看到凉月不甚好看的脸色便止住了笑意。

“好啦好啦,我不对行了吧,但是你在天宫里头不也让我吃了亏么?咱们算是扯平行了吧。”

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他吃了哪门子的亏,一直都是他这天宫里的小殿下在使性子捉弄她,她可是从来没讨到过什么好。

揉了一会儿,凉月的腿恢复了过来,拢了拢那散乱得不成样子的衣裳,背对着他躺在了榻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闭着双眼,用发抖的双手攥紧了被子,咬牙道:“请殿下出去,我要休息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憋了这许久没说话,她的嗓音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像是刚出生的小雏鸟,加上她这幽怨的情绪,让诀曦想起了在凡间游玩时,那说书先生常说的久居深宅盼君归的怨妇。

诀曦没走,但也没靠近她,这次捉弄人对于他来说可能是次失败的捉弄,因为这位小殿下完全没有得到以往捉弄别人的那种乐趣。

看着她瘦瘦小小缩成一团的身影,诀曦想着自己研制的药别怕是会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症状,便将自己从天宫里头带来的,以往都舍不得用的上等药材制成的补药放在房间的桌子上,“我只是想捉弄捉弄你便算了,没想到你不喜欢开这种玩笑,我虽然觉得你现在应该无事了,但你的样子好像不太舒服,我怕对你修为有损伤,把我最好的药放桌上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记得吃掉。”

她没回答,许久,房间里一片沉寂,他只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暗叹自己这次好像真的惹怒了她,这好像与他想象中的结果很不一样,不,应该说是非常不一样,正准备出去免得让她心烦。

“殿下还是将你的东西拿出去吧,我现在可不敢吃您的东西了。”夜明珠的光洒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粉,显出一些耀眼的光却又显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没有生气,殿下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只是不知是何缘由,我现在十分疲惫,实在不想分神来招待殿下,同殿下玩这种小把戏,我明日还要去凡间办一件重要的差事,真的很需要休息。”

这话倒是真的,从天宫回来后,她便一直在忙差事,修为本就不算高,又没有格外去修行什么心法来调节,只不过学了冥府的一些法术,偏巧这乘风出去还未归,平时这应是乘风的差事便又多分了一些交由她来做。

本身腾云就耗费了她大量心神,今日被诀曦这么一闹,脑子里头只觉昏沉沉,浑身也软绵绵的似是随时会倒下去。

看到她的样子,诀曦默默出去了,却没有依她的话把药拿走。难得的,这位小殿下第一次捉弄人后,会如此的觉得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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