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谁也不敢小瞧,甚至连呼吸都不敢过重,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捏在左手的剑鞘——那是香樟木制的剑鞘,木头上还有被火烧焦过的痕迹。

是焦尾!是焦尾剑!是秦言!

秦言的出场便给了自诩要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振威镖局众人以大大的下马威,她只一剑便斩开了能工巧匠制造的连江南霹雳堂的火药都炸不开的铁门。

削铁如泥,断石穿金,这绝不是谬赞。

镖师们缓缓站了起来,却没了刚刚要决一死战的信心,他们心里清楚,与秦言交手便只有死没有战。

谁都不敢动,谁都没有动,哪怕各自把兵刃捏得快要挤出水来。

天残派的弟子站在秦言身后,似乎怯于她的剑气,也离着两丈的距离。而秦言,她没有下令,没有发话,只是握着手中的剑无悲无喜的看着王天青,瞧着对方的金刀亮闪闪的颜色,再与他本人惶恐不安的脸色做对比,觉得甚是有趣。

就这样静峙了十几个数的功夫,镖师中终于有沉不住气的人,像是心胆俱裂到了极点发疯似的拖着长矛就冲了过来。王天青心道不好,赶忙出刀去救,然,只听铮的一击剑鸣,而后一声脆响,所有声音便都打住了。

秦言还是刚刚的表情,连握剑的姿势都没有改变,只是落脚的距离比刚才近了半步。

噗,那个冲将上前的镖师吐了一大口血,像被人定住的木偶般立在原地,定定的看着自己平举刺出的长矛。

众人发愣,有熟识者这才回过神来想去搭救,王天青一把把人拽回来:“不要命了!”

那人还要解释,便见那长矛突然从中断开,一截还握在镖师手中,另一截却摔在了地上。像是得了个信号,那镖师的身体也突然一抖,紧接着便有细密的血迹从他腰际溢出,整个腰腹一圈都有血色。那镖师本已僵立许久,似是此刻方才感觉到不妥,手中断矛一松,抬起双手捂住喉咙,痛苦得转头来看身后的兄弟。只见他颈上也有一圈细密的血迹,就像是一根细细的红线,在他脖子上缠了一圈润泽的圆形。

镖师猛地跪了下来,众人这才发现,其实不止腰腹和颈部,他的手腕和脚踝处也有血痕,就像是杀人于无形的西域金蚕丝,代表着肉眼无法预见的死亡。此时,伤口完全暴露,血虽流得不多,但伤势可见一斑,可怜了那镖师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喉咙里发出艰难而不明的咕咕声,却什么也没说得出就一头扎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众人大骇,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但那凛冽的剑气和杀意又无时无刻的笼罩着他们,让他们两股战战抖如筛糠。

王天青到底是当家的,就算刚刚救人不得却也不像其他无名小卒一般胆战心惊,他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将袖口扎起,一副决战之前的准备。

刚刚他举刀抢救本已是极快的了,可秦言的反应更快,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剑招就已被轻而易举的击退。

王天青握着刀,刀柄上已有一道浅浅的裂痕,便是刚才与焦尾剑相击时留下的。不仅如此,刚才秦言那快到看不清楚的一击,实则是七剑,一剑击退金刀,一剑斩断长矛,一剑伤人腰腹,一剑割人脖颈,一剑斩断手筋,一剑挑开脚筋,最后一剑便是在王天青的的袖口,划破的不是他的手筋腕脉,也不是外衣护甲,而是中衣长袖的袖口。

是示威还是心软?王天青很快排除了后者,朗声道:“我振威镖局同天残派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秦门主今天为何要来找我麻烦?”

秦言开口:“上个月十六,振威镖局保了一批货去岭南。不知王当家可还记得?”

“记得,那是你天残派的生意。如果秦门主说的是这个,那我王天青可以拍着胸脯子说,这批货我们兄弟是夜以继日不敢有丝毫懈怠,也于规定日期内安全送到了啊。”

“呵,”秦言冷笑一声,“的确是送到了,可是……箱中的草药却变成了毒虫。箱子一打开,毒虫飞出,折了我天残派几十个弟子。王当家,你说这笔账,该不该算呢?”

“怎么可能!”王天青叫了起来,“一路上我们从来没有打开过箱子,箱子上的封条也还在,怎么可能是我们……”说到这儿,他突然恍然大悟,“其实你们一开始运的就是毒虫!什么偷换货物,这只是你们天残派想要灭我振威镖局的借口!”

秦言道:“或许不错。”她把焦尾剑送入剑鞘,继而抬起左手做了个上的姿势,厉声道,“宗主令,格杀勿论!”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