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仙就是不开口。
方公子死不死,跟他有什么关系。打死了这位方公子,也算是为这余杭除去一个业障。许仙现在已经不担心方严准备为他搞什么花样,他只想知道方严到底准备怎么收场。
发现许仙始终不开口,方严急的汗出如浆。他显然不想真的打死自己的儿子,但话已至此,他也没了退路。不多时候,仆人送来了一根藤条。那方严抓住了藤条,闭了眼,没头没脑的朝着方公子抽去。
要说这方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吃过亏了?可偏偏这段时日里,他先是被鲁达暴打一顿,现在又被亲爹请了家法,整个人顿时嚎的像是一只被踩到脚趾的屁精。
这个时候方公子也不管什么体面不体面了,放开嗓子就是胡乱叫喊。
“爹,痛杀我也!”
“娘,你睁眼吧!你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爹一定要好好对我,现在还没过去几年,爹就全忘啦!”
“你打吧,你打死我吧!就全当没我你这个儿子!你打死了我,才好放你在外面那些小的进门!”
这方公子也是不学无术,可这番嘶嚎下来,却让人忍不住多了几分心酸。
这方严抽的是真的狠,不多时,方公子的衣服也破了,头发也乱了。有一下没躲好,甚至直抽到了脸上。那张娇嫩的脸哪里受的了这个,血当即就下来了。
看到自家公子如此狼狈,满堂仆人既不敢劝,又不敢看。有些胆子比较小的丫鬟,甚至偷偷哭了起来。
此时方公子被抽的几近疯魔,但方严也不好过。许仙在一旁冷眼看的明白,这方严眼中一片通红,满是水光,心中显然也是难受至极。
如此又爱又痛的神情,装是绝对装不出来的。只是许仙好奇,这方严现在到底整的是哪一出。
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拉住了方严。
“方老爷,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令郎固然不像样,打死了人终究也是要偿命的!”
许仙实在想不出来这方严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他也懒得猜谜了,因此直接问了起来。
噗通。
可谁知,许仙这边话音刚落,方严却直接跪了下来。这位平日里也算有一番威严的大盐商,竟然朝着许仙磕起了头。
许仙这个时候才有些慌神,连忙扶了起来。
“何至如此!何至如此!”
许仙连说两声,想要将这方严重新扶到位置上坐下。因为每日的荧惑之力灌顶,许仙的气力已经不不过在扶方严的时候,许仙知觉得对方身上如同有几千斤一般。他骤然一提,竟然没有拉动。
“许公子,你有所不知啊。”许仙没有拉动方严,方严却红了眼眶,接近哽咽的说道,“那孽障,差点将我方家上下几十人口,一起害死啊。”
以方公子的造性,害死全家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盐商本就是各地封疆大吏们的盘中餐,接近随取随用的。方公子本身并无德行,方严在的时候还好,等到方严一闭眼,方家被敲骨吸髓也就是迟早的事情所以钱塘县令非要许仙考一个功名出来。
不过许仙还是很疑惑,这方严为什么会这么说。
“方老爷何出此言?”
那方严取出手帕来,抹了眼睛。仆人们倒也伶俐,眼看着方老爷消停了,连忙扶了还在干嚎的方公子出去。方严嘴角抽动,却只装不知。
“之前让许公子见笑了,就在几日之前,是犬子冲撞了公子吧?”
“只是些许误会而已。”
“公子莫要说了,真是羞杀我也。犬子所作所为,我哪有不晓得的?公子愿意在鲁提辖手下留他一条命,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我本该感激公子之恩,只是实在无面目上门。还没想出太好的办法,结果又出了这事鲁提辖之事,实不是我做的啊!”
这方严格果然查过他们了。不过意识到他和鲁达的身份之后,于是他果断的按着儿子怂了。
作为一名大商人,这种反应很正常,也说不上什么怂不怂的的,丢人总比没命好。
不过方严格搞这出,又是怎么回事?
想要玩灵前夺刀吗?许仙弄不好可是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方公子打死的。
“鲁提辖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公子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您和那秀才又不相与,贸然上门,还不是为的那鲁提辖伸冤!犬子之前曾经得罪过公子和提辖,公子哪里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公子可是少保的弟子,那提辖也是经略相公的心腹。或是有人想要借此兴风作浪,可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俩父子哪还有性命?”
方严这话说的倒是在情在理。如果他只是一个被波及的小池鱼,会这么想也很正常。为了摆脱大佬斗法带来的影响,就算舍不得儿子,他也只能出此下策,证明自己的清白。
逻辑上来说,这是毫无问题的。
只是
我看起来真的像是个特别好骗的老好人吗?
许仙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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