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好友,话语难免直白,“宏献兄,”他喊着羊玄之的字道,“咱们多年交情,你说实话,将女儿送入宫中,果真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女儿入宫,实在是个意外。她外祖一家都遭罹难,我哪里还有敢有其他想法,唯求一家平安而已。”
荀藩笑笑不说话,唯求平安或许是真,但送女儿入宫是意外恐怕未必。若果真不愿意女儿入宫,可避开的方法有许多,哪里就真的逼不得已了。
“如今正是国难当头之时,你我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坐视不理,一味明哲保身?”他晓以大义,心里也明白,这些道理羊玄之心如明镜,只不过世家大族,换了谁当皇帝,对他都没影响,所以也懒得操心罢了,必得以私利来说服他,“司马伦之事,皇后能安然无恙离开金墉城,你也知道,实在是皇后入宫不久,且没有参与叛乱,立场坚定,方才保全你一家老小。如今情形却不同,你若不能与皇上站在同一立场,尽力保全皇上,出现意外,皇后自身难保,羊家难道能够全身而退?”
羊玄之岂能不知道这些道理,只不过事情实在太大,稍微有所差池,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年,洛阳城里多少王侯将相、宗室亲贵,旦夕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岳父大人孙旂一家的遭遇他在一旁感同身受,不知担了多少的心,夫人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这些,历历在目,他如何敢越雷池半步,投身其间?
“泰坚兄,”羊玄之对荀藩吐露肺腑之言,“我如今实在是惶恐的很,一子错满盘皆输,早知如此,当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容儿入宫的。”他这话说得诚惶诚恐,荀藩是老诚之人,心里明白不过是空话罢了,话中却有活意,可以劝说得动。
“说满盘皆输也未必,事在人为。我听说刘暾担任司隶校尉是长沙王推荐给皇后的,刘暾其人,你我都知道,最是忠肝义胆,侠义心肠。长沙王也非司马伦可比,他是皇上亲兄弟,为人也正直可靠,若果能一心一意扶持皇上,局面也坏不到哪里去,宏献兄又何必如此悲观失望,我看皇后反倒有几分决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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