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没理会,“十六弟11岁的时候,父皇就封他为成都王,食邑十万户,是所有人里面封赐最丰厚的。朕本次复位,论功劳,他是最大的,也没有争功,偷偷的回到了邺城。哪像那个阿皮,最为可恨。”一想起司马威,司马衷就恨之入骨,回宫之后就将之斩首示众,以泄心头之恨,至今想起,依然难以释怀。

羊献容看着他,似是不懂,要说他傻吧,他心中爱憎分明,待人一片赤诚,对待自己也极其温柔和善;要说他不傻吧,脑中空空,想到什么说什么,时不时说出来一些话也真是让人发笑。

上次在华林园,听到蛤蟆叫声,他问道:“这蛤蟆是为公家叫呢,还是为私家叫呢?”旁边的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羊献容无奈只得回答:“蛤蟆在哪里,就是为谁叫。在官家,就为官家叫;在私家就为私人叫。”这才把他哄骗过去,旁边的人莫不掩口而笑,羊献容尴尬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没过几日,又收一份礼物,展开一看,却是一幅书法作品,附带一封书信,原来是司马颖属下陆机所作。

陆机是吴郡吴县人,书法卓绝、文章冠世。先前他效力于司马伦,没料想他如今却到了邺城,成了司马颖的幕僚,果真是时事易变。

羊献容心里想着这些人南来北往,陆机毕竟还是幸运的,当年的二十四友,逃的逃,亡的亡,他却有幸辗转于不同的藩王之间,且还能受器重,不能不说也是长袖善舞。

空想无益,再看这书法,不禁叹为观止,这是陆机早已成品的作品《泰山吟》,羊献容祖籍泰山南城,年少时便对这首诗作倒背如流,如今由作者本人写出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泰山一何高,迢迢造天庭。

峻极周已远,曾云郁冥冥。

梁甫亦有馆,蒿里亦有亭。

幽涂延万鬼,神房集百灵。

长吟泰山侧,慷慨激楚声。

诗作也罢了,唯有这字,字体率性、简洁,入笔处不见锋芒,但既无媚态亦不显粗犷,锋芒内收,颇有几分名士淡然洒脱之气,比起司马颖字的大气磅礴,更多了几分平和。羊献容边看边赞叹,啧啧称奇,又忍不住拿起笔来临摹。

荟质看到羊献容沉醉模样,随口说道:“成都王还真是了解皇后的心思。”

“我倒觉得成都王有些殷勤过甚。”采文在一旁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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