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大盗荆印的案子卷宗易查,又是桩多年来已经定罪的铁案,只是十几年来主犯未被缉拿归案,如今荆印归案以后,大理寺自然很快定罪,又交由刑部核查卷宗,最终押在了刑部天牢。
像荆印这样江湖罪犯,精通纵地术、易容术、夜行术,刑部尚书蒋敏当然不会掉以轻心。收押荆印的牢房,乃是一间密不透风、固若金汤的铜墙铁狱。
月即将隐,迷障漫天。
静谧的刑部天牢门外,一个身长六尺,面容憔瘦,一身狱卒打扮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蹒蹒跚跚地朝这边走了过来。把门的狱兵陪上笑脸,弯着身子过去,“狱长大人,去何处潇洒了?”
老黄头王全脸色红润,眼神迷离,递上手中提着的一只烧鹅,昏昏沉沉地道:“明月楼小酌了两口温酒,这是从小楼带来的烧鹅,你等几个拿去分食了吧!”
狱卒谢过,领了烧鹅刚要离开,又见从天牢外进来两个素衣,低垂着头,身材却很是精壮。
狱卒伸手上前阻止,“你二人是何人?为何来此?”
王全笑了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来送饭的,你二人手里这只烧鹅便是他们主子买的。”
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两锭银子,分发给两个狱卒,“这是他家主子的一点心意,给王某个薄面,在这泱泱帝都,也赚个贵人的人情嘛!”
两狱卒相视一笑,将银子收于袖中,朗声道:“王老长官的面子,小人自然要给,既是帝都贵人吩咐的事情,两位大人快请进吧!”
穿过天牢中心的镇魂道,在最角落里只点着一只火把以供照明的铁栅栏处稍拐一下,便到了育朝天牢最著名的“铁狱”门前。
透过栅栏,勉强能看到曾经的江洋大盗荆印已经蓬头垢面地被四条铁链紧紧禁锢在墙壁一角,单单被几十斤重的铁链坠着,他的手腕已经血肉模糊。
跟着老黄头进来的两个汉子这才将遮面的斗篷帽摘了下来,昏黄的火光下依稀能辨得其中一人的模样,正是何操府中的府兵将军,谢圭。
谢圭侧了侧身子,对另一个汉子道:“范先生,你且先在此等候,这江洋大盗荆印武功高强,若伤了您,末将可不好向何大人解释。”
江陵大学士范逸云,时年四十五岁,中书令府门客,追随何操多年,何操器重此人,但因为此人过于圆滑善谋,故而何操向来忌惮之,只是金银珠宝赏够,未曾给过他一官半职。
范逸云眼睫稍垂,微笑着点了点头。
狱门徐徐打开,谢圭方才是一只脚踏进铁狱,便已觉牢中寒意逼将过来。他近乎摸着黑缓缓走到最深处,再推开那扇单向石门,方才模模糊糊地看到这个曾嚣张一时的江洋贼盗。
听到石门再次被推开的声音,荆印已经没了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恹恹地抬起眸子,弱弱地向黑暗中看不清样子的来者问道:“到饭点了?”
谢圭冷冷一笑,“从前红极一时的江洋大盗荆印,今日竟落得个这步田地。”
“你是谁?”荆印警惕心起,徐徐发出声音。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谁……”谢圭的声音愈加发狠,“我曾说过,你做过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而这一天,我等了十年……!”
“你……”荆印牙根紧咬,手脚不自觉地抽搐起来,黑暗中只听到他挣扎镣铐的声音,伴着铁器的噪响,谢圭的步子越来越近,荆印的牙缝里也吐出话来,“你是……穆江南……?”
谢圭仰天长笑,笑中带泪,待毕,眼神淡然下来,唯独只剩仇恨二字,未几,长剑已经出鞘。
“等等!”荆印似乎要求饶,“你……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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