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写?”
“我不会。”书怀不好意思笑。
花寂见他这么老实回答,然后笑起来,这牙齿还少两颗,真是又呆又萌。
“拿来姐姐教你好不好?”花寂试探着问。
书怀竟然完全配合,就去房间搜出铅笔和语文数学的寒假作业本。
自己拖了个凳子,要坐在花寂旁边。
书怀的字有点儿丑,明显没有练过的样子,笔画太大,总是超过填字的格子。
数学题目,要掰手指才算得清。
遇到一些灵活性的附加题,他就有点想不通,要花寂费好多唇舌去解释。
遇到语文,背课文,还有拼音拼不出。
最难的是看图说话,三张小学生种树的图,愣是看不出什么故事发展的前后顺序,最后启迪不了了,只能花寂说一句,他就誊写一句,不会写的字拼音来补。
中途袁萍清来过一次,看见花寂不学无术在给书怀当老师敲了敲花寂的头也就作罢。
这个下午书怀扎扎实实和姐姐待在一起,扎扎实实在学习。
快结束的时候,书怀激动地说:“我总算写了好多作业。”
这话一听,花寂才意识到,由于没人管,那些作业对书怀太难了,是他心里的一座大山,而现在,终于有人帮了他,给他解决了大大的问题。
自此以后,两姐弟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旁人都不知为何。
书怀与花寂姐姐亲昵起来,不光体现在书怀小短腿跟着花寂,粘着花寂,还体现在他对花寂言听计从。
比如花寂指使他去拿个勺子,他起身。
端个水,他会去。
花寂说,青菜好吃,书怀便说他也爱吃。
花寂讲去散步,书怀也跟着。
总感觉许和津看花寂也有了异样的眼神。
花寂和小芋头去玩,书怀大剌剌要跟着,总之寸步不离他的花花姐姐。
这一亲近起来,就毫无界限。
冬天一大早,书怀跟着他要赌博的爸起得早,就爱敲花寂的门,姐姐啊,姐姐起来了吗?
花寂说她还想睡。
外面没了声。
又听见妈妈的声音,“书怀,你坐地上干嘛?”
花寂猛地睁眼,难道
“我等姐姐起床。”
这小东西。
可这么听花寂话,也不一定是好事,可能还会害了他。
晚上,只剩下花寂和书怀,在爷爷租屋里看大电视里播放的西游记。
花寂说要看什么,书怀就看什么,一点不闹,他们当时很是和谐,旁边还有奶奶装好的零食。
许和津难得下桌早,没想到进来就换台。
书怀迅速抢回遥控器,调回西游记孙悟空,超没眼力见说:“姐姐要看西游记。你别乱动。”
花寂没想到弟弟还有这面,她本来是不想招惹许和津的。
许和津没发作,而是对书怀说,那你去帮爸爸拿个苹果来。
书怀用身体在抗拒,不肯去。
花寂瞅着好像他爸不高兴了,这傻瓜,于是她说了一句:“快去帮你爸爸拿。”
“噢。”书怀噌地就起来了。
花寂有点儿不好意思,现场这个气氛一度有一点儿微妙的尴尬。
等书怀拿了过来,花寂其实自己不爱吃苹果,但是考虑书怀可能是从爷爷房里的一箱子水果那里拿的,便提醒说:“你拿的这个苹果是不是没洗?”
“我去洗。”小狗腿特别积极去洗苹果。
洗了回来,他的座位被他爸坐了,他爸说:“你去搬个凳子给我爸爸。”
书怀一脸不情愿,“我不去你自己去!你让开给我坐嘛。”
这样一来,屡次碰钉子的许和津终于忍到了头,他抬起手要打人,正好外面袁萍清在喊:“花寂!”
花寂连忙出去,然后听见房间里传来许和津愠怒的声音:“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老子说话不听,你听谁的?人讲话不听,鬼讲话点头是吧”
墙根下的花寂默默摇头,什么叫“鬼讲话点头”,分明是在骂她,这叔叔辈的怎么能这么说话,好歹她和书怀是平辈,这有什么关系?
袁萍清同样听见了,不知何意,
花寂拉着妈妈悄悄走,边走边说。
“你也真是,你当着叔叔面指使人家儿子干什么?”
花寂想喊冤,可想想,算了,那叔叔就是针尖大小的心眼,她也没啥好说的。
只是可怜了书怀夹在中间,不能率性而为,小小年纪就这么难做人。
特别是,饭桌上书怀被他爸爸呼巴掌的画面,总是浮现在花寂眼前,她好像跳进了第三空间,以上帝视角,看见了自己被打的模样。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不免感叹,这是许家一脉相承下来的作派吗?
她和书怀,都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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