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马光春固执认为大哥马光玉全因自己而死,因此,和大部分为自己谋取前途、为家人争得安康的明军将士不同,支撑着他浴血奋战的信念,来自赎罪。
马光春恳请赵当世允许他在讨伐关外的战役结束后削发为僧,用自己的余生念经祷告,为那些由于自己枉死的人超度。
赵当世答应了,并且承诺,马光春的爵位将由其弟马光宁继承。
“倘若属下在关外侥幸不死,一生一世为主公祈福祷祝。”马光春眼含泪水,一片释然。
杨招凤正在嗟叹,稍稍抬头,只见得苍茫大海孤帆远影,船头那两个紧紧依偎的人儿渐渐渺远。
他之所以没有去山海关,实是受了赵当世的委托,将包括吴三桂并
一班从北京等各地肃查出来曾为清军残害军民推波助澜的旧明罪臣押送去范京审讯定案。这件事完了,他将启程前往四川,辅佐王来兴用兵。因为据报,与王来兴军对峙许久的贵州总兵皮熊与播州镇守参将王祥似有勾结云南等地边陲土司乃至更远东吁国兵马侵占西南割据自雄的企图。西南干戈,迫在眉睫。
分别了覃进孝,杨招凤回到北京会合了押送部队,即日南下。
从北京至湖广,期间辗转数千里,路途遥远,但像杨招凤这般过惯了风餐露宿生活的铮铮男儿又怎会在意。
十一月下旬,辽东战事如火如荼,西南战事亦一触即发,杨招凤抵达范京将押送任务交割完毕,继续马不停蹄走陕西绕去成都府城。他将在那里与在陕西整顿兵马完毕的覃奇功见面,一起带兵前往四川。
一路所见,曾经烽火连天的关中,虽依旧残破凋敝,但少见兵马纵横,反而百姓商贾遍行,荒田复垦、河渠重开,已有欣欣向荣之景。家乡百废待兴昂扬向,纵然失去了所有至亲陕西对他来说仅仅只剩一片熟悉的土地,但杨招凤的心中依然欣慰喜悦。
夜间杨招凤快马赶到鄠县,因覃奇功大军驻扎西安府西端的盩庢县境内,他准备在鄠县的草堂寺借宿一夜,次日再去军营。草堂寺虽不比西安府大慈恩寺、卧龙禅寺等规模宏大,但亦为佛宗祖庭之一,自有一派清幽肃穆。
寺院住持听说军中大将到来,自是鞍前马后,殷切备至。
晨起,步入寺院,四周松柏参天、翠竹轻拂,薄雾弥散之间,令人甚觉舒爽。
小沙弥送来早膳,杨招凤谢过,拎着食盒就在幽静的庭院内择一处石桌凳坐下。刚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稀粥,身前忽而袈裟轻拂,寺院住持飘然而至。
“主持。”杨招凤不敢怠慢,放下碗,起身双手合十,表示敬意。
“有一故人,望与施主相见。”主持面带微笑,朝杨招凤的身后看了看。
杨招凤迷惑不解,转身看去,旋即呆怔在原地,一瞬间潸然泪下。
《第七卷 梦中常忆跨鞍征》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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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天下妖魔从剑灭,我剑出,裂天碎地,世间轮回,快意独行人寂寞。
蓑衣草履,磊落跌宕,这是一个无名之辈成长的故事。
——《寒锋照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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