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戏班子应邀去往江家唱戏。
戏台子已经搭好,就在正厅的广场东侧。东西客房也被戏班子征用了。唱的曲子,自然是少不了《宫墙柳》。
舒怡想着自己也是无事,不如去后台看看,顺便见见那个叫沐童的。
她从东厢房出来,沿着抄手,穿过几道月牙门,就进了东客房。
因为人多手杂,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也不想着惊动任何人,直接就进了最里间。
此时沐童正在扮着相,用油彩往脸上涂着。虽然勒了头,五官凌冽,仍然能看出来,卸了妆,会是个奶油小生。况且,身段极软,举手投足间都是撩人的。舒怡不由得想,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其实男人的骨子才是更魅的。
果然,沐童一张嘴,声音也是糯糯的,“敢问,您是?”不过心里已经猜出来七八分,应该是江家的大小姐。
只是他不想说破,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更是一种更好的策略。
“你继续,我只是好奇路过。”舒怡找个地方坐下,没在说话,安静的看着他上妆。
沐童毕竟是在女人堆里打滚的,也没有什么据紧,又开始画了起来。偶尔,还会转下头,给她一个魅惑眼神,亦或是笑笑,完全是一个放浪公子的做派。
舒怡倒是没注意,反倒是眼前打开的首饰匣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的手有些抖,拾起其中一个老银掐丝簪子。那簪子有个狮子坠,狮子的毛发根根明显。一晃动起来,那毛发也跟水一样流动着,十分有趣。这么价值不菲的东西,估计也是个大户人家相赠的。
“敢问,这个东西,哪来的?”舒怡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因为,这个东西本是一对。母亲十分喜爱,说是故人相赠的,后来跟着母亲一起下葬了。如今,竟然见到了其中一支。
“这个啊,是在金汤池,公子久家的柳夫人赏赐的。”沐童随口一说,并没有太当做宝贝。
“柳夫人?可是柳太医令的千金?可是公子久的母亲?”舒怡赶忙追道。
沐童点点头,又回过头,专心的去上妆。
怪不得,是故人相赠。柳太医的夫人本就是母亲的闺中密友。哪怕日后成了家,两个人也时常来往。那时候,当今陛下还是潜龙,作为怀王的侧室,虽然生下了男儿,还是被先王扣在了京中。美其名曰是北地苦寒,不过是为了牵制怀王。所以,柳夫人出行受限,抑郁成疾,还是母亲不顾风险时常去看望她,陪她熬过了一段时光。
舒怡看见他已经装扮的差不多,拿起簪子,插到他的头上。“别动,我给你带支簪子。能给我唱一段《宫墙柳》吗?”
装扮好的沐童倒也没扭捏,站起来就唱了几句。眉眼身段,让舒怡看得呆住了。
《宫墙柳》这个戏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写得,大意是一个王子跟一个贫女相爱,还想要放弃了江山。可是这个贫女适应不了宫内的生活,被很多人针对,最后,郁郁寡欢而死。
一时间,时空重叠,人影交织。熟悉的唱段,头上摇晃的狮子。那个穿着衣服咿咿呀呀的,不是沐童,而是她的娘亲。
她真看得痴了,越看越觉得肖像。
这时,粟粟找了进来,“小姐,靖边侯和世子来了。”粟粟也呆住了,看着痴痴的小姐,再看着正在唱曲的戏子。她心中本来对这个以色侍人的沐童心生厌恶。如今更加重了几分。
许是听了这出折子戏,舒怡的情绪很不好,只是点点头,就跟着粟粟离开了。
背后的沐童,邪魅一笑,一脸的势在必得。
舒怡来到门前,靖边侯父子正好绕过影壁进来。舒怡打过招呼,便引着他们去往正厅。
正走着,不谶迎了上来。“侯爷,来了,快请。”
简单的寒暄几句,几个人一起往前厅走去。因为,是晚上开戏,现在时间又尚早,江家摆了四桌流水席。今日,来看戏的都是同僚幕府。作为亲家,庄汉实也鲜少参与官家的筵席,自然是得充分利用,喝了好几圈,混个脸熟。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