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请了三位大夫坐镇,第二天的夜里,上官敏终于醒了。

易氏双手合十,把满天神佛全部感谢了一趟,还决定明日就去怀恩寺烧香还愿。

上天保佑,不然自己真的愧对姐姐。

老太君得了消息,数着佛珠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

盘旋在镇北侯府上空的低气压总算的随风吹走了,众人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连安楚彬也决定,暂时不找这位表哥麻烦。

毕竟他与这位表哥的不合,是内部问题,万一甄大人受伤,那就是政治问题了。

自己这个不对盘的表哥,用自己的重伤,换取了镇北侯府的外部和谐,实在是值得他尊敬。

安楚彬决定,在他伤势未痊愈这段时间,他们倆,停战。

接受完大夫的问诊,以及侯府一波又一波的问候,将近二更,凌霄殿终于安静了下来。

许是连着睡了两天,身受重伤的上官敏却丝毫没有睡意,披着外袍站在窗前,静听窗外蝉鸣发呆。

他细细捋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只怕镇北侯府埋下的暗哨,就此废了。

那天马场的变故突然,根本没人提前给他预警,全凭着他的本能行事,稍有差错,就是得不偿失。

就算如今,他受了重伤,也不能确定甄享婉,是否已经对他失去戒心。这是从他开始独自行动以来,最没底气的一次行动。

明明才十六七岁的年龄,对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像隔着个朦胧的水帘子,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主人的想法。

门口传来频率特殊的敲门声,他没有做声,一旁的端午悄悄地打开了门。

门外进来一名穿着侯府下人服饰的男子闪身而入,在上官敏身后单膝跪下。

“敏公子安。”

上官敏并没有回头,但是熟悉他的端午知道,自己少爷如今正是火冒三丈。

来者也不急,挺直脊背依旧跪在原地,脸上恭敬平静,并不因为被上官敏冷淡而产生半点不满。

过了许久,上官敏才淡声道:“起来。”

那男子并不起来,依旧跪在地上,恭敬地说:“伯墨私自行动,没有提前和公子商量,请公子责罚。”

态度虽然恭敬,但是对于自己私自行动,让上官敏重伤的事情,却半分不提,言下之意,他其实并没有错。

上官敏看向窗外的斑驳树影,轻轻地呼了口气,并不说话。

伯墨抬眼扫了上官敏一眼,依旧只有一个冷淡的背影,根本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公子心中所想。

主子派他来协助公子,但是来着安南城已经三月余,主子交代的任务,这位公子却迟迟没有行动。

马场得了机会,他自作主张,借机搅混了池水,是逼这位公子提前出手,也是有心试一试这位年轻的公子。

他果然不负众望,马上明白了自己的意图,总算没白费一个暗桩。

只是如今他的神情,倒是让自己有点忐忑不安,毕竟他是主,自己是仆……万一这位公子年轻气盛,不管不顾地发作起来,主子那边只怕也不好交代。

时间慢慢流逝,上官敏已经没有回答,伯墨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受伤过度,已经昏睡过去了。

但是一旁的端午却似乎习以为常,眼观鼻,鼻观眼,把自己隐藏在暗处,全场自己是个透明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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