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三日。

晚上,在汉口扬子江饭店的一楼会场,众多日伪权贵聚在一起打发着漫漫长夜。那会场中央是歌台,台下是舞场,台上歌女引吭歌唱,台下舞女翩翩起舞;四周的食客则三五结伴一边欣赏歌舞,一边饮酒作乐。

扬子江饭店作为汉口有数的销金窟之一,三教九流的人都常常混迹于其中,这其中既有各路抗日力量的间谍,也有日伪特务机关的特务,只是在精心伪装的外表之下,大家谁也不清楚谁的身份而已。

不过由于扬子江饭店坐落在汉江江畔,距离日军好几处特务组织都很近,所以相对来说酒店比较安全,这也让很多汉奸们放心地在此寻欢作乐。

一曲歌舞唱罢,众人意犹未尽;在灯红酒绿间,一个穿着西装,喝得有些微醺的年青人起身朝一侧的卫生间走去,不过他却没注意到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

当那年青人刚走到拐角一二房间的房门时,那大个子忽然上前抱住那年青人并卸下他的配枪,那年青人吓得魂飞魄散顿时就想大声呼救,但他还没来及张口就被大个子死死捂住嘴巴!

紧接着那大个子就一下把那年青人推进了一二房间——原来那房门是虚掩着的。

那年青人已经酒醒了一半,不过他还没站稳就感到身后一把枪抵在腰间,戳得他隐隐作痛。

接着那大个子又在他耳边说道:“别动!也别喊!否则你先死!”

那年青人点点头,并举起双手表示配合。

“走!”那大个子放开了他的嘴,押着他往房间里面走去。

走过一个屏风后,那年青人看到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男人留着寸头,也穿一身西装,女人则是烫发,身着一袭旗袍。此时他明白眼前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绑架自己的正主了。

不过那年青人再仔细一看沙发上那男人时,竟感觉有些熟悉,他又开始皱眉苦思到底在哪里见过眼前的男人。

而那沙发上的一男一女也没催促他,仿佛是在等他回忆一般。

忽然,那年轻人张大嘴巴,露出震惊之色。

“张参谋!您是张参谋吗?”那年青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只是两年不见,这么久才想起来,看来韩连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沙发上那男人露出一丝微笑。

“不是,张参谋您以前都是一身戎装,猛地一穿西装,我确实没认出来。”

不过还不等那张参谋回答,那旗袍女子却说道:“张参谋是以前的叫法,现在请改口叫张主任,明白吗?”

原来沙发上两人正是第九战区汉口情报处的张兴民和艾苹。

那年青人忙答道:“是,张主任!”

张兴民指着对面一张椅子说道:“请坐!两年不见,最近过得可好?”

那年青人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个子,见他已经收起手枪才坐下说道:“我……我……过得还好,张参谋……张主任您呢?您比那时候瘦了!”

“看的出来,你可比两年前胖了不少啊,这每天花天酒地的,日子过得不错嘛!”

“还凑合。”那年青人小声答道。

这时艾苹却带着酸气说道:“哎呦!你这日子还叫凑合的话,那我们只能跟叫花子比了!”

那年青人忙赔笑着答道:“这位长官言重了。”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才更难对付一些。

张兴民又问道:“韩清明,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你是喜欢当以前的连长呢,还是喜欢当现在的营长呢?”

韩清明就是那年轻人的名字,不过当他听到张兴民这个问题时,脸上立刻升起一丝愧色。

“那还用问?肯定是现在这个营长享福吧,以前那个连长风吹日晒的,连饭都吃不饱,傻子才喜欢呢?”艾苹还是一副尖酸刻薄的语气。

韩清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张主任,我是真不想当这个汉奸,但我确实是身不由己,我有我的难处。”

艾苹又嘲讽道:“切!男子汉大丈夫的,能有多难?是脑袋长在人家身上还是腿长在人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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