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浴血拼杀,石闵终于进入了统治核心。然而,在羯族贵族的眼里,石闵仍然是一个汉人的后代,他越往上走,遇到的抵制和阻力必然越大,甚至要面临杀身之祸。
石闵的造反当然与石遵和石鉴的谋杀密切相关,而后来的石鉴更是胆小如鼠,手段卑劣,明显不是当老大的料。况且石闵此时以具备了夺权的实力,石氏父子、兄弟能为了大位相互残杀,自己英明果敢功勋卓著,为什么就不能争一争。
石闵终于铲除了石鉴,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把自己当成了汉人,他想要的或许只是权利。控制局势后,石闵在很短时间内,接连颁布了三道命令。第一道应该是为了控制混乱局势,要求胡人(六夷)全部放下武器,此时他似乎仍希望得到胡人的支持,是以,为了消除疑忌之心,颁下了比较温和的第二道命令。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竟然是,汉人百里內悉入城,而胡、羯却去者填门。
此刻的石闵终于意识到胡汉不能两立,因为支持自己的都是汉人,叛离自己的都是胡羯,他潜意识里的民族仇恨不可避免的爆发了,于是这第三道命令,也就是著名的“杀胡令”应运而生。
石闵的第三道命令一下,顿时掀起了滔天狂浪,汉族百姓燎原而起,怒火和刀棍轰然砸向了羯胡,一日之中,羯人被斩首数万,尸骨遍地。
或许石闵对于石氏尚存有一丝怜悯,因为他并没有对皇家一族举刀,而对羯胡痛下杀手似乎也缘于他们没有支持自己,但被他号召起来的汉族民众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完全是血淋淋的复仇。
民族间的群体报复是极其恐怖的,其残酷足以毁灭一切。相信死去的石虎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些被他视为猪狗的汉人会如此彪悍,疯狂。纵观历史,在汉民族的记忆中这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其实这也不能说汉人有多残忍,只能说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八王之乱开始,北方的汉人简直就是活在炼狱之中,先是司马家那些不肖子孙打来打去,祸国殃民;之后是匈奴揭竿,羯人崛起,鲜卑南下,氐羌东进,汉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尤其在羯人治下,汉人过的哪里是人的日子,男人或被斩杀或被充军、劳役,女人或被蹂躏或被奸杀或被充作军粮,羯人何曾拿汉人当成人来对待。至今,汉族百姓已默默忍受了五十年之久,早已到了爆发的极点,还能怪他们狠吗?
邺城周边的羯人已被百姓诛杀殆尽,石闵也站稳了脚跟。这回总算完事了吧?答案是当然没完,因为石闵还没有亲自出手。
于是石闵亲自率领军队和百姓征伐,只是胡羯便杀,无论贵贱、无论男女、无论老少,数日内羯人死亡二十余万,尸体全部被弃在野外,成了野犬豺狼的美食。这还不算,石闵又下令驻戍在四方的军营开始整肃,所有军营中的羯人统统被杀掉,甚至很多大鼻子重胡须的汉人也被枉杀。
漫天的血雾已开始渐渐的飘散,这场屠杀终于接近了尾声。唉!这回应该完事了吧?是的,这回完事了,因为羯族的民族主体在这场疯狂的报复中被直接杀光了。
据史料记载,由于“杀胡令”的影响,北方各族几乎“无月不战,互为相攻”,中原的各路胡人恐慌无比,悉数奔逃,数月之间十不存一。当年进入中原的氐、羌、匈奴、鲜卑数百万人退出中土,返还陇西或河套草原一带原来生活的地方,一些胡族甚至迁回万里之外的中亚老家。
……
石闵屠灭羯人时,柳儒雅一众已到了陈留。只是越往前走越觉得奇怪,堂堂后赵,羯人的天下,沿途上怎么尽是汉人,而且这些百姓似乎各个兴高采烈扬眉吐气。待随后发现的大批胡人尸体后,柳儒雅突然意识到一定发生了大事,事不宜迟,必须尽快赶到邺城。
李农接应的兵将有四百余人,加上歃血盟的人马,上千余众加快了行进速度。兼程急赶,这日过午,马队已赶到离邺城二十里的下坎寨,按约定,领队的部将派人去城内禀报,所有兵众暂时停下等候,也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麻烦来了。
就在报讯之人刚走不久,一支上万人的队伍自邺城方向匆匆而来,看服色竟是后赵的军队。
怎么回事?难道是冲我们来的?接应的部将一时也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列阵!”部将下达了指令。
李农的人马迅速结成了一个方阵,移动间极为迅捷,显见训练有素,兵将各自处于待发位置,井然有序,忙而不乱。
那部将回首望向他接来的这些人,不由皱紧了眉头,这些人竟排成了数路纵队,这是那家的阵法?心里不由轻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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