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歌晕了。

“等会!你别绕开话题。咱们现在不是在,你应该在公开场所多注意和我的距离,这件事吗?”

萧逸然把一个草莓干扔进嘴里,啊,太甜,吃不惯。

直接整袋子塞林月歌手里了,自己吃吧,不喂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介意,那我拍完羁畔就转行吧?”

听萧逸然这样,不止林月歌惊讶,陈也坐不住了,扭过身子看着萧逸然,“萧哥你是开玩笑的吧?您这大好前程……”

“我为什么开玩笑?”萧逸然认真盯着陈,“林月歌无非是怕我脱粉,怕公开会影响我的事业。那我就换一个事业。”

他又看向林月歌,“毕竟,纸包不住火。而且,我也不想包。”

陈想点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

其实萧哥这两年发展得挺好的,不大红大紫,起码四平八稳。制片导演都爱找他拍戏,主要是因为萧哥演技好、人缘佳,虽然性格冰冷零,但不管导演在拍摄上提什么要求,萧哥都一概没有二话。

上回那个周导让萧哥从五米高的草垛子上跳下来,还不让用替身,萧哥都硬挺下来了,到现在腿上还有后遗症呢……

这么一想,陈就特别替萧逸然感到不值,好不容易混到这个程度呢。

林月歌虽然不知道这些事,但想法跟陈差不多。

她是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没必要为了一点不值钱的面子,就让里子发生翻覆地的破坏。

林月歌趁着红灯,车子挺稳,把萧逸然的水递给他,“不急不急,再缓缓……欲速则不达……”

萧逸然喝了一口水,“兵贵神速……”

林月歌咬牙:“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萧逸然白眼:“快刀斩乱麻,奇袭一枝花。”

林月歌:“……徐徐图之。”

萧逸然:“时机转瞬即逝。”

陈和老于都快哭了。

欺负低学历的人不懂成语吗?

明就买一本成语大全,撕下来贴车上,看。

前头带路的商务车终于拐进了一个有点儿生锈的大铁门。

林月歌和萧逸然之间的高水准成语大战被迫中断。

她摇下车窗,看了一眼外头,原来是一个的条件十分简陋的乡村学。

开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到了,车子都停在运动场旁边。

他们下车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很多人,机器设备都架设好了。

运动场长满了草。是那种泥土上长草的草坪,而不是现在流行的塑胶跑道。

场中间摆着几个简易搭建的门,被刷成不同的颜色。地上铺着几块大型蓝色泡沫垫子。

运动场另外一边还有一些障碍跑的设施。

萧逸然被带到了一边,刚才去接他们的五个女生,其中一个在给萧逸然化妆。

那媚眼一个劲抛个没完,她怎么不在眼皮子上安一个马达?

林月歌扭过脸,不去看那边那个大型迷妹现场。

深吸了一口气,嗯,乡村的空气真是清新。

陈上了个厕所之后,回来,站在林月歌身边。

“老于呢?”林月歌四下张望,都比较熟了,她也跟着他们一块儿叫老于,而不是叫于师傅了。

“他?估计躲哪儿抽烟去了吧?”陈犹豫要不要把综艺的台本给萧逸然看,但估计他不会看。

“老于烟瘾很大啊……是有故事的人吧……”林月歌感叹一声,耳边传来女生们因为萧逸然答应给她们签名而引发的一阵尖剑

她循声望去,又收回了目光。

陈抬头看了一眼从树叶的缝隙里撒下来的阳光,远处不知谁家用竹竿架在树枝上晒了白白的被子。

“老于的经历……其实也挺……人生的。”陈想了很久才出“人生”这个词。

林月歌缓缓转过脸,看着陈,“……怎么?”

陈抠了抠后脑勺,四下望了一圈,跟做贼似的,凑到林月歌耳边。

“老于以前是个开出租车的,年轻的时候混过。后来他老婆跟他年轻时混的一个兄弟好上了……”

林月歌震惊地瞪着陈,这真是……世事风云变幻……

“老于他当时直接端捕上房间去了,”陈继续,“他老婆跪在他跟前哭,老于赚太少了,他们女儿学校补课没钱了,她才跟那人睡。”

“那人挺有钱?”林月歌问。

“那人也是命好,当混混的时候帮过一个失独老人,后来老人过世分了部分遗产给他。他拿那钱买了个门面……后来他那门面征收了……”陈边边摇头,暗叹这世事不公。

林月歌发现这事儿比她写的,不要精彩太多!那人不是开了金手指吧?

“那现在呢?”她问,“老于又是怎么到萧逸然身边工作的?”

这时候场上已经准备得差不多,萧逸然已经化好妆,站在了运动场中间。

陈赶紧快速,“老于跟他老婆离了婚,把他女儿放他爸妈家,自己在外头一打两份工,白开出租,晚上酒吧当保安。那时候萧哥还不特别红,坐他的出租车,他太累,开车的时候直接晕了,幸好萧哥坐旁边给把住了方向盘,不然两个人都得挂……后来萧哥知道了他的情况,就让他来给他当司机了,那时候虽工资不会特别高,但至少不会有他之前那么累了。”

林月歌沉重地点头,“那老于现在可算是翻身了!他老婆应该很后悔吧?”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如果当初不发生那些事,老于也不会遇见萧哥,也不会来给萧哥开车……”

到这,陈有些唏嘘,“老于,他的烟瘾就是从那时候形成的……一抽三包,最便夷相思鸟……”

“这些都是老于自己跟你的?”

林月歌很吃惊,为什么老于能把自己身上所谓的丑事告诉别人?

陈看了一眼运动场,萧逸然冷冷地站在那里。

有其他的参与人员跟他打招呼,他一概冷冷点头。

他对林月歌,“老于心里苦哇!总要找个人倾诉吧!什么都憋在自己心里,不向别人敞开心扉的话,心会生病的。人……总归是群居动物吧,不只身体需要人群的陪伴,心理也一样需要的……”

林月歌这句话是替自己问的,从陈嘴里也听到了令她醍醐灌顶的回答。

为了掩饰她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她笑了笑,附和陈,“……是啊!不然为什么人群都喜欢聚在一起聊八卦呢?”

陈也笑了,“像咱们现在这样吗?”

林月歌瞟了陈一眼,脸上挂着笑容。

那句话怎么的来着?

自己身上有伤疤的人,就想去看别饶伤疤。当发现原来大家都有伤疤,只是位置不同的时候,自己也就释然了。不再觉得上帝对自己不公平。

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几声鸡叫,林月歌的思绪回来,目光落回运动场。

年轻的导演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却留着个山羊胡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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