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天气阴沉闷热,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府门前,突然出现一位不速之客,此人一身黑衣,头戴斗笠,将自己包裹得牢牢的,看不清一丝样貌,甚至雌雄难辨。
“来者何人?”看门侍卫打量着她,只觉得遇到了个怪人。
“我找白安。”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十分有力。
“嘁,哪来的滚回哪去吧!”侍卫一脸轻蔑,“白丞相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算什么东西?”
她摘下斗笠,一双泛着红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们。
“你……你……”侍卫瞬间腿软,吓得口吃,“妖怪……妖怪啊!”
他这么一喊,门内的其他侍卫也纷纷冲了出来,瞬间,二十来个男子手持长剑对着她。
“哪里来的妖女?都给我抓到她!”
所有人蜂拥而上,气势汹汹,而耿思言依旧不为所动。
她抽出剑,周身瞬间随之蔓延起一阵朦胧的红光,她奋力一挥,剑身划过地面,一道深深的划痕怵目惊心。
剑再倏地抬起,一阵红色烟雾涌向了他们,巨大的冲力迎面袭来,所有侍卫皆倒了下来,无论如何支撑都难以站起,一个个魁梧的壮士,只能痛得哇哇哭喊。
耿思言并未收回剑,她向里处走着,围在周围的红色烟雾比方才更深了。
门口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侍卫接二连三地赶了出来,看见她异类的模样,步伐都随之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下手。
身边惨叫声连连,所路过的侍女都大惊失色地跌坐在地,首饰、脸盆、衣物等一堆杂物被丢弃在地,她们连滚带爬地逃离她的周围。
侍卫们都犹犹豫豫地跟在她周围,不敢上前动她,耿思言就这样一路走着,走到了白安的住处门前。
白安前夜与其他官员喝酒宿醉,此刻刚洗漱完,正头脑发晕地走了出来,便看见了这一幕。
“是你……”白安皱了皱眉,“但是……不对……”
明明是耿思言的脸,却完全是一副魑魅魍魉的样子,凌乱的发丝下,那双泛着红光的双眼仿佛要把他盯穿,她嘴角扬起一丝邪笑,声音也变得低沉几分。
“白丞相,见你一次,可真不容易啊。”
“耿思言,你可真是嚣张啊,还敢来这里?!”白安看着周围怯怯懦懦的侍卫们,怒声命令道,“白府白养你们了?都在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抓了她!”
一个侍卫决心立功,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剑凌空对准她的胸膛刺去。
耿思言握剑的手轻轻一挥,只听一声闷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侍卫的上半截身子倏地飞了出去。
而他的下半截腿,还在她面前站着,她抬腿一踹,将其踹到的白安的脚边。
白安受了惊吓,扶着他的贴身侍卫向后退了几大步,身体的每一处都在颤抖。
这个耿思言,武功怎会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
砍去半截的侍卫还未死去,他趴在地上,连连哀嚎,吓得旁边的一干人等更是不敢靠近。
耿思言扫视着他们,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杀气:“想跑的,现在就跑。”她顿了顿,“至于留在白府的,今日一个也别想活命。”
话音刚落,白府一大半的人都已作鸟兽散。
“一群废物!”白安咬牙切齿。
“老爷!”一个身着华贵的妇人闻声跑了出来,她看到耿思言时,虽是畏惧至极,但还是硬着头皮跑到了白安身边。
耿思言冷冷一笑,樱花色的唇沾染了鲜血,她伸出指腹,轻轻一抹:“白丞相,你认为你今天还逃得掉吗?”
“你是谁?”那位妇人也正是白颜的母亲,她叫喊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家老爷得罪你什么了?你竟要赶尽杀绝?!”
“呵。”耿思言走近一步,吓得他们二人携手往后退着,“你可知,你家老爷干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吗?”
她不解地看向白安:“老爷,到底怎么回事?”
白安怒道:“这不是你们妇人该管的事!”
“怎么?白丞相还想逃避?”耿思言嘴角划过一抹痞笑,“今天,我们就把该算的账都算了。”
“你想做什么?”白安已退到了墙前,已无退路。
“凝香阁背后支撑的人,是不是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好!”耿思言点头,“那我就当你承认了。”她再向前一步,“苏青烟姑娘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怎么?你也想为那贱人鸣冤?”白安冷笑,“我凝香阁养了她这么多年,而她倒好,为了个男人竟想帮着他暗算我,这种人,我凭什么留着她的命?”
“说得好。”耿思言点头,讥笑着,“那我们再来说说,谭大将军当年遇害,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白安愈发觉得可笑:“耿姑娘还真是心怀天下啊,真是什么闲事都想帮。”
“呵,我在来的路上便在想,为何杭大人会对白丞相如此死心塌地。”耿思言缓缓走到他们面前,眼中的红光刺目扎眼,“故意暗杀谭海失败,陷害杭宗玄,然后以一个善人身份救他出来,再消除他唯一的软肋苏青烟,于是,你就可以放心让他为你所用,这每一步,都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然后,你就开始利用他助你私收征税,贪污受贿,年复一年。”她顿了顿,“我说得对吗,白丞相?”
白丞相怒极反笑:“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先皇信任我,当今圣上信任我,朝廷文武百官都信任我!”
“那是因为不信你的都被你解决了!”
“那又如何?!”白安没了方才的恐惧,情绪激动地和她争执,“不管我用了何种手段,而我偏偏就是成功了,你若今日对我做什么,你就会遭到天下人诟病,死路一条不去说,恐怕,你可要臭名昭著了。”
“哈哈哈哈……”耿思言实则觉得好笑,“我耿思言最重要的东西都舍弃了,你认为,我还会在乎这个吗?”
“老爷,这是真的吗?”白夫人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你让开!”白安一把推开了她,“若不是我,你们哪来的荣华富贵?你没资格在这指责我!”
白夫人只是个懦弱的女子,她什么也不敢说,只是流着泪,不断摇头。
“看来白丞相还真是毫无悔改之意啊。”后一句话,耿思言刻意提高嗓门,“都听到了吧?杭大人。”
白安瞬间噤若寒蝉。
半响后,杭宗玄骑着马,从一片狼藉中出现。
他看着白安,握着缰绳的拳头紧紧拽着,用力之大,几乎骨头都要被捏碎。
白安知道,无论解释什么都是徒劳了,他叹息一声,避开他的眼神。
片刻后,他听见马蹄声远去,随之,是大批人马散去的声音。
白安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仿佛是认命的语气:“没想到我白安精明了一世,到头来,败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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