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但是还有人更快。
刘半瞎已经站到了厉叫的来源处，一栋看起来翻新不久的瓦房前。
周良站在他身后，看着刚刚那个大妈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喘着粗气，指着里面。
两人走入瓦房，一股香到发臭的味道传来，雪白的黏液流淌而来。
呱！呱！呱!
呱！呱！呱...
一只只蟾蜍赤着眼睛，鼓着肚子，满溢的白色汁液从嘴角流出，趴在一具长满了大菌菇的尸体前直叫。
周良心中一紧，心头像是被敲了一记重锤！
砰！
一股烈风从刘半瞎的身体里爆出，杀气似乎凝为实质，将前方横扫一通。
风带着淡淡的银光，内里藏着万千利剑般，将那些蟾蜍的身体切割得四分五裂。
这些半开灵智的妖物连惨叫都未曾发出，就变成一摊摊脓液流回那具尸首。
“啊——”
“为什么！”
“为什么！！”
一声声尖啸诡异地从尸体里发出，震得人耳膜生疼。
“为什么他要死？！”
“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
强大的怨气与尸体里冒出的一缕青烟相融，化成那姑娘的模样。
一滴滴黑色的泪水流到地上，消解着覆盖着的白脓，像毒液般将地板腐蚀出一个个孔洞。
原来鬼，也会流泪。
“啊————”
刘半瞎将那桃木拐杖捏出粉末来，却无法阻止事情的发展。
姑娘的鬼影扭曲着，只剩下痛苦地嚎叫。
它渐渐膨胀，变得有如实体，头上多了一顶大草帽，肩上多了一副扁担，扁担下有着两个大油桶。
旁边的白脓又吐出蟾蜍的碎尸，凝聚成一只驴子。
卖油人！
周良拔出那把精钢剑，手上微微发抖。
混蛋！
应该是早上或者昨日，她就被卖油人侵染了，只是到了刚才，情绪激动之下，怨气在体内爆发了。
眼前这个卖油人发出呵的一声轻笑，竟还是姑娘的嗓音。
他，不，她又一次变化了，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我想，他应该还是喜欢我这副样子。”
周良的表情却更加凝重，会化形，会幻术，还会说话。
这个卖油人，可能比前两次遇到的还要棘手。
刘半瞎上前一步：“你还记得我吗？”
她嫣然一笑：“怎么会不记得刘伯伯呢？”
“还记得业明吗？”刘半瞎又上前一步。
她又泛起婆娑泪眼：“我那尸骨未寒的他，怎么能忘记呢？”
刘半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还记得他临走之时说了什么话吗？”
她一边流泪，一边咯咯笑道：“他说想要守护身边的人，不让大家受到伤害。”
“你想辜负他的心愿吗？”刘半瞎那干枯的声音此刻格外沙哑。
她的脸突然冷下来：“他也辜负了我！”
说着厉啸一声，五指一张，就朝着刘半瞎抓去。
刘半瞎岿然不动，周身又卷起朔风，谁知那女鬼一触而散。
她是冲着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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