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楼。
南安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脸庞冷艳,开口道:“确实是她。”她居高临下地看了南安一眼语气略带责怪:“你今日弹勾魂音,差点儿就被她怀疑了。”
南安慌忙俯身磕头:“今日是属下不够谨慎,属下也没想到那人就是花辞。”
那人放缓了声音:“你不用害怕,事情办成之后,我自会放你离去,让你重新轮回转世。”
“可是……”南安略有迟疑:“花辞并非人,寻常兵器对她来说并无作用……”
“喏,”黑衣女子朝地上扔了一个黑色瓷瓶:“这里面有一粒药丸,你找机会让她吃下。”她面露阴狠:“就算她侥幸死不了,我也要毁了她最在意的东西,你只要按我的吩咐做便可。”
瓷瓶骨碌碌滚到南安脚边,她捡起瓶子,磕头答谢道:“是!”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很快便化成一团黑色烟雾离去,只剩下南安依旧跪在地上,缓缓抬起头,又缓缓站起来,慢悠悠自言自语道:“花辞,你可不能怪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她说着,将瓷瓶放入梳妆台的一个暗格里,动作缓慢,想着黑衣女子告诉她的信息。她现在这个身体,其实是将军府的小姐,结果被人掉包成了花辞,她要做的,就是毁了这一切。
毁了花辞所有在乎的东西,让她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最后再杀了她。
南安幽幽地叹了口气,看着房间内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和艳丽的锦被,精致却有些俗气的摆设,想起了自己的从前。
她不叫南安,南安只是一个艺名,添香楼的一个标志,她是有自己名字的,可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从前也是个青楼名伶,也是与人虚与委蛇一生,每日里笑吟吟地接待客人,她见过太多太多的男人,没有人比她更懂男人的心。后来她年老色衰,在青楼再也待不下去,被赶了出来,她什么也不会,只会讨好男人。可她已经没有了引以为傲的姿容,最后在街头被活活饿死。
她的一生不算悲惨也不算平淡,就是浑浑噩噩地过去了。直到她死后进了地狱,成了幽魂鬼魅,却莫名其妙被方才那人困在一处水牢,还在体内种下一株可控人心神的蛊叶,足足在那里待了百年。
自从被种下蛊叶后,她忘了一些事情,比如名字,比如……更重要的东西。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总有一个执念告诉她,她应该轮回转世,去找一个人,有人在等她。
于是当黑衣女子将她放出水牢,吩咐她要做的事情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其实这也由不得她,一个被控制的鬼魂,的确没有资格说拒绝。
她推开窗子,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天空,有些阴沉沉的,吹着冷风,看样子是要下场雨。
“吱呀”一声,小丫鬟推开门,看见南安趴在窗头,又嚷开了:“哎呀姑娘,你身子这么金贵,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万一被冷风吹病了怎么办!”她边嚷着边将南安拉过来,关上窗子,扶着南安在床边坐下,继续碎碎念了起来:“这三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姑娘身子娇贵受不得冷风,下次可别这样了。”
被打扰了观景的雅兴,南安也不恼,只垂眸静静地听她说完,继而淡淡开口,似自言自语:“一个风尘女子,哪来的娇贵不娇贵。只不过,吹病了会耽误姑姑生意而已,我心里都知道,断不会吹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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