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辰所化的黑气刚一飞起,刚想就势遁走,空中便有白云倏地似是流波滚滚般,从四外齐聚而来,霎时将他包围。

谷辰只觉四周白茫茫一片,举目望去,仿佛无边无际一般。他再把头仰起,往上一看,见天际离自身头顶极近,也是白茫茫的上下一色。

往下看去,谷辰既看不见二凤等人及适才同他一起被破隐身之法,显现身形的人的所在,也看不见伏魔塔附近的山石林木。

谷辰并非愚钝之人,一经发觉自身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天地的景象,立时明白自身显然是被阵法所困。

不过他自持神通广大,觉得当今世上并无什么阵法能将他困住,于是厉声嗥叫,不问青红皂白,不管不顾地接着往前飞去。

谁知谷辰一动,便见头上的天越发低将下来,身遭的白云越聚越多。然后,他便猛然发现笼罩自身的黑色灵光已然全都消散,现出真身,才知不妙。

谷辰见状,便知中计,心下又恨又急。

他刚想再施妖法邪术之时,那头上的天已如一张无垠广幕般罩将下来。

霎时间,天地混沌,谷辰立觉一阵大旋大转,随即七窍闭塞,头晕脚软,晕死了过去。

说来繁琐,好似是过了许久一般。

可是对于下方二凤她们来说,谷辰所化的黑气刚飞上去,不过片刻的工夫,便黑气自散,现出谷辰的真身,落在下方的剑光丛中,顿时被绞了个粉碎。

紧接着,金须奴便望见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碧光疾如星飞,冲霄而去。

而那空中的白云依旧飘然流动,不似适才那般有所异动。

金须奴见状,不由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暗付:“师尊参悟少清秘笈,仿照峨眉派的两仪微尘阵所布的阵法,果然还是不能似长眉真人以先天一气仙符化成的两仪微尘阵那般,能将妖邪的元神困住,一举炼化。此次诛邪,终究不能全功。”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仿若被一块大石头堵住般,觉得郁气难舒,不甚痛快,眉头不禁紧蹙了起来。

而金须奴脸上的神色异样,自然是瞒不过在旁的二凤、三凤。

二凤、三凤姐妹二人的慧目法眼虽然不及金须奴这般神异,但是经过这数百年的苦修,道力深厚,对于谷辰元神的逃脱,亦是有所察觉。

她们姐妹二人一见金须奴面上的神色,便将他心中所想猜中个十之八九。二人对视一眼,莞尔一笑,暗道师尊真不愧是师尊,纤微之事俱能前知。

三凤把手一抬,掌心隐约有道微弱的金光,往金须奴的背上轻轻一拍,笑道:“师弟素来是通透之人,今日怎会这般小儿心态?难道是身在劫中,乱了道心不成?”

她的手刚一靠近金须奴的背,便有一缕金光闪过,略现即隐。

那缕金光一经穿入金须奴的体内,他如同醍醐灌顶,大梦初醒,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便似被人搬走卸掉了一般,心下大快,眉头舒展。

他神志复苏,立时察觉到自身适才的异样之处,细一沉思,便发出一声苦笑,面朝二凤、三凤,鞠身行礼道:“多谢二凤师姐、三凤师姐相救,否则师弟便要着想,徒起嗔心了。”

二凤、三凤姐妹二人见状,急忙将身一侧。

紧接着,三凤更是身旁的二凤拉到身前,笑道:“我等乃是同门,此举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又是师尊所嘱,何须言谢。但是,你与姐姐的前生夙孽,还须当面了结,否则将会对你二人日后的仙业有碍。”

二凤猝不及防,被三凤推了向前,听闻此言,颇为无奈的笑了笑,伸手轻轻点了一下三凤的额头,然后对金须奴说道:“事皆前定,你我二人的前生夙孽未结,以至于今日你会历经此劫。幸而师尊学究天人,纤微之事俱能前知,算出今日你会因谷辰气数未尽,元神遁逃一事,勾动前孽,徒起嗔心,有碍仙业。”

“故而,赐下灵符,嘱咐我姐妹二人,待你渐入魔障之时,运用灵符,替你醍醐灌顶,唤醒神志,泯灭嗔心。不过,师尊也曾言,此举仅是治标不治本,还须你我齐心协力,将那前生夙孽了结,方是治本之道。”

“但是,此地尚有要事,须我等处理,不便叙谈,你我二人的前生夙孽,日后再言,可好?”

金须奴闻言,自是毫无异议,点了点头,向二凤鞠身拱手,行了一礼,然后看向周遭四外的一干人等。

这一干人等中,绝大多数俱如谷辰一般,是被镇压在伏魔塔中的妖邪。对于谷辰,他们自然是识得的。

他们见谷辰气盛,神通广大,料想谷辰必能战胜二凤等人,于是并未出手。

因畏惧纪宁出手,又不知现如今的纪宁已是以元神转世,去往人间修积,不在紫云宫内,遂这一干妖邪打算隐身在旁,伺机而动,随时遁逃。

不料金须奴一来,便驱使乾天火灵珠,借由此宝的纯阳宝光,将周遭一干人等的隐身之法一举破去,使得他们被迫现出身形。

霎时间,他们都不及反应,有所行动,只是停留在原地,举目四望。

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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