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看咱们都是一个组的吗!而且老大,我说真的,我觉得苏警官挺好的。人专业能力也过关,之前去巴川还救了我,你不知道那时候多帅,跟你的气场有得一比。而且我觉得苏警官挺不容易的,一姑娘家家的,经历这么多事儿,咱能帮就尽量多帮一点呗。而且好说歹说,人也算自家人了,咱一个组的,还能看着别人欺负了不成?”
沈修暗下眼眸,阿彪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沈修这人从来护短,苏茶锦好歹也算是一个组的,一起破案的伙伴,还能让人看着欺负了不成。不过沈修的眼前突然闪过那双坚定的眸子,那个扎着马尾小小的身影,却似乎有着高伟魁梧男人都所没有的坚毅。沈修又想起了她对自己的冷峻,对苏茂的果断,‘她受欺负?’沈修摇了摇头,有些想笑。
不过看着面前的阿彪,沈修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你老大在,没人敢给我的组员受欺负!
对了,还有件事,以后少提宋程堂。宋程堂是我妹夫,他妻子沈宸,上次见的,那我妹妹。宋程堂还是苏警官的初恋,关系复杂着呢,你以后少提。”
沈修说完之后没给阿彪反应的时间,提脚就走,留下阿彪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阿彪反应过来想拉着沈修问个究竟,面前却早已经没有人影了。阿彪挠了挠头,只觉得这其中的关系复杂,自己怕是想不清楚了。又想到沈修走前说的会护住苏茶锦的话,阿彪心情瞬间明亮起来,他是越看越觉得沈修和苏茶锦般配。
苏茶锦安静坐在沈修车内,沈修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后座的人,一双眼睛盯着窗外,让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苏茶锦都有些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回过苏家,记忆中的继母容貌都有些模糊了,苏茶锦倒没有太大的情感起伏,就像她自己也清楚,那个家里也没有人会因为她回去而开心一样,对于彼此来说,都只是可有可无的人。
只是因为这些曾经的事,苏茶锦总绕不出去想到程堂,曾经的一切都和他有关。苏茶锦小时候常在电视剧里看到有人因为爱情寻死觅活,那时候也许因着年轻,苏茶锦总觉得那些人脆弱矫情。那时候苏茶锦还和程堂十分不屑说起那些人,可是如今苏茶锦却似乎有些能够理解。或许有些人是因为经历太少,太过脆弱,但有些感情有些习惯却是经年累月的熟悉,一如苏茶锦和程堂之间,若不是因为背负着程堂母亲的血恨,苏茶锦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否还活着。
未曾经历,是没有资格去评判的。苏茶锦自此以后,再也不轻易不屑看清别人的感情与做法。
路虎停在了苏家别墅门口,苏茶锦看了眼这个曾经生活过却从未熟悉过的地方,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妖怪,吞掉了苏茶锦无数个独自哽咽的夜晚。
“苏警官,你还好吗?”
“我很好,组长,走吧。”
二人抬脚走向大门,按响了门铃,不过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是苏茶锦没见过的生疏面孔,也不奇怪,这么些年,只怕以前的保姆阿姨换了人。
知道今天苏家有客人,阿姨很热情把沈修和苏茶锦迎了进去。苏茶锦一进门便看见了端坐在客厅,脸上带着客气大方笑容的周燕茹。时隔经年,苏茶锦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却在看见周燕茹脸的一刹那,岁月就如洪水猛兽朝着自己翻涌而来。
周燕茹名门小姐,虽然不是长女,但自幼也算是衣食无忧尊贵成长,直到遇到苏茂。郎才女貌,哪怕苏茂出身平凡,但是周燕茹的性子本就跋扈一些,她看上了便就是了。而苏茶锦是她这精致年岁唯一的败笔,苏茶锦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标示着她的识人不淑,她在发现苏茂曾经结过婚时便有了离婚的打算,但是一向心性高的她,无法忍受别人说她失败的婚姻,强撑着不离婚,也断绝了苏茂和苏茶锦母女的往来。日子就这样过,双方都当对方不存在,可是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日,平静的湖面总是更容易被打破。苏茶锦母亲病逝,苏茂不得不把苏茶锦接回苏家,周燕茹精致的生活终究还是被刻上屈辱。
苏茶锦在苏家的日子并没有收到虐待,周燕茹从来没动手打过苏茶锦更没有主动和苏茶锦说过一句话。她不屑做这些恶毒后妈的行为,她只是无视了苏茶锦,就像这个人从不存在一样。苏茶锦那时也在苏家小心翼翼,不说话,完全符合周燕茹‘透明人’的想法。对周燕茹而言,不过是多养一个人罢了,就当养条狗一样,钱够了就是。所以在‘8.12’绑架案之后,苏茶锦得救,却需要一笔昂贵的医疗费才能够保住身体器官时,周燕茹没有施以援手。
苏茶锦得救,所有的医疗国家也会支付,但那是保命却不是绝佳的医疗技术。对于所有人来说,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指望得到最好的医疗救助,那不是奢求想要太多了吗。去美国治疗的钱不是一笔小钱,周燕茹拿得出,却不愿意拿。
在苏家时,苏茶锦就能够感受到周燕茹的轻视和淡漠,但是那时,苏茶锦没有办法逃离,她只能日复一日待在苏家,尽力让自己活得透明。她只能算着日子,想着还有多久长大。因为程堂和她说过,“长大就好了,等到我们长大好了”。苏茶锦不知道多大才算是‘长大’,她只能一日一日算着,终于等到18岁成年,等到她和程堂考上大学。她想,这下算长大了吧,能有自己生活的权利了。却没想到,长大的代价太过沉重了,她和程堂为了这个代价,付出了一生。
察觉到苏茶锦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沈修靠近了一些,皱了皱眉,把手搭在了苏茶锦的肩上。
“苏警官...”
苏茶锦压下心中的情绪,舒出一口气,冲着沈修感激一笑,微微侧身,不动神色将沈修搭在尖上的首移了移。沈修了然,收回自己的手,却在下一秒撞上另一双眸子,宋程堂‘他怎么也在这儿?’沈修的目光顺着宋程堂往旁边移去,果不其然在宋程堂的身侧见到了沈宸。沈修有些诧异,他一开始诧异于宋程堂为何在这儿,而在看见沈宸后,更是有些惊异。沈宸一向不喜欢这些聚会宴席,他也不记得苏茂和沈宸有什么交往,沈宸是因为什么理由在这儿?
沈修抬脚正欲向沈宸走去问个清楚,却在抬脚的一瞬间又收了回来,望向身侧的苏茶锦。
“沈宸在那儿,我想过去同她打个招呼,你——”
沈修说到这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本是不放心留苏茶锦一个人,可是看见沈宸身侧的宋程堂,却又捉不透究竟该不该叫上苏茶锦。
苏茶锦听到沈修的话反倒是有一些诧异,他要过去和自己说是为什么,可是随即便反应过来,沈修知道自己的事,只怕是担心。想到这儿,苏茶锦的面色变得温和一些,她冲着沈修难得地笑了笑。
“组长,你放心吧,我是个成年人了。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虑我。”
沈修不知为什么,在听到苏茶锦这句话时,只觉得心里有种止不住的酸涩涌了上来,他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终于只能止不住心里的冲动,抬手拍了拍苏茶锦的肩膀。
“我就在那边,你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就好。”
苏茶锦冲着沈修点点头,沈修就不再多言,抬脚朝着沈宸走去。苏茶锦也抬眸四处打量,苏家她很熟悉,她只是出于习惯,开始观察今日到的这些人。
没有看见苏茂和局长的踪迹,苏茶锦打量了在客厅的人,大多数是妇女。看来权势背后的人都在其他地方,苏茶锦心下微微有些松口气。却在下一秒突然感觉到了身边的氛围有些变化,苏茶锦下意识朝着斜后方转身,果然,不远处的沈修和他身侧的沈宸、宋程堂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苏茶锦眯了眯眼,有些想不清他们的来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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