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哀怨声此起彼伏,张柯没有理会,右手再次探下桌底,轻轻一引,这次的动作幅度就要小一些了。
骰蛊再次摇开。
张柯立马拍了桌面,问道:“先生要先押么?”
对面那人愣了愣,随即冷冷嗤笑一声,“不敢称先生,照旧是公子先押吧。”
“哦?”张柯故意扬起了音调,“输赢都接着?”
枯槁男子表情冷淡,木讷答道:“自然接着。”
“我还押大。”
这次张柯押了一枚银铢,枯槁男子跟进了一枚银铢。赌局至此有了预热,大部分围观的赌徒开始冷静斟酌,基本都押了小,只有那么一两个不死心的家伙押了大,让其余人嗤之以鼻。
小二面带笑意,端着陶碗在各位看客面前虚晃一圈,最终落定。
两个六点,一个五点!正好十七点。
那寥寥几个押大的家伙陡然赚翻了一笔,前后扑上了桌子,抓着大把大把的铜钿往兜里塞。而后这边的状况引起了旁桌的关注,许多人又蹭着回来了。
“一输一赢,这算平了,公子可要继续?”
枯瘦男子那张褶皱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表情,只是轻轻敲了敲桌面,押了两枚银铢。小二察觉了这个动作,随之身体一颤。
张柯站起身,一脚踩在了板凳上,指着下家的位置大声道:“自然继续,说好了,我还要押大!”
说罢,他排出了至少七枚银铢。
好事围观者纷纷为这个小书生欢呼叫好起来。
摇骰蛊的小二脑门发汗,手微微颤抖,抬头时的笑容也带着些许不明所以的勉强。
第三次下注,两边跟注的人数平分秋色。
开蛊,两个六点,一个五点,还是大!
第四次,两个六点,一个五点,大!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依旧是大,甚至点数都毫无改变!
张柯每次都将所有筹码一并推出,逼着对面和他对赌,七次利滚利之后,他面前已经堆砌起了一座金钱的小山,大部分都是银铢,全是从下家,其实也就是赌场那里赢到的钱。
应该来说,赢到这种程度,在赌场简直是前所未有,其余十几张桌子的人都走空了,全部挤着见证这个角落发生的奇迹。
张柯温然一笑,看了眼已经满头大汗,站都站不稳的小二,又看了眼对面那个同样冒冷汗的枯槁男人,问道:“可还要继续?我不妨说一句,我可以让先生先选大小。”
至此,他将所有轻视完全回敬了回去,同时用实际扇了赌场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这,这不可能!”
那个枯槁男子终于忍不住嚎叫起来,他一下子瘫软到地上,等旁边人去扶,他已经翻着白眼,屎尿齐流了。
一股难闻的恶臭异味飘散开,张柯捏着鼻子,皱了皱眉头,准备走了。他随便抓起一把银铢,往旁边人堆了一撒,指着两个看起来极为高猛但面相不坏的角色,说道:“劳烦两位弟兄,帮我把钱抬回府,另有重谢。”
“慢着!”一声狮吼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青皮之首一直堵在桌边,一是为了防止这个看样子有钱的书生趁乱跑了,同时观望着赌局,一面羊毛被别人薅了去,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无意钻进来的家伙居然有这种恐怖的好运!
他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桌腿几乎陷进地里几寸,这壮汉腾地站起身,狼牙棒轰然砸落,停在了张柯头顶。
后者纹丝不动,拢着袖子堆出一副傻笑,说道:“这位好汉有何指教?方才可是你拉着我进来,非要我上桌的,这大家伙都看着呢,现在反悔了,江湖上有这种道理?还是说好汉你输不起?”
青皮冷哼一声,眼神招呼下属去围过来,他依旧提着狼牙棒,左手捞起了陶碗中的骰子,掂了掂,眼神一狞,毫不迟疑地喊道:“这骰子重量偏了,这场赌局就你赢了去,分明是你小子出千,坏了赌坊规矩!既然这样那就别想走!”
他眼珠一转,四面找了找,瞅见了那个将头埋进桌子底下的小二,这厮将小二一把拎起来,怼着他的脸厮吼道:“原来是你小子,吃里扒外的混账!和外人私通出千,老子现在就铡了你信不信!”
小二吓得两腿哆嗦,随即传来一阵尿骚味,青皮一拳砸在小二面门上,顿时红的黄的就从嘴角往下淌,一拳接一拳,这小二终于止不住地求饶,“爷,爷!饶命,是我干的!都是这位公子指使我做的!”
青皮立刻扔下店小二,指向安静站在一边的书生,狞笑道:“你这没娘养的贼玩意!胆敢在我眼下出千,居然还想走!”
这毫无遮拦的话一出口,张柯脸上原本的笑意僵住了,表情一刹那阴沉得可怕。
要是只是骂他的还好,毕竟他确实作弊了,狗咬狗而已,可这厮问候了张柯的母亲,张柯最听不得两人掐架问候家人的,这种混蛋才是真的没教养。可这青皮还得寸进尺,得意洋洋指着张柯的鼻子,更放肆地大骂起来。
“怎么着,老子骂的就是你,我日你祖宗,还想怎么样?”
“放狠话谁不会,有种就再说一次,爷爷我生剁了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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