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云公子笑了笑,“在下倒也知道地球,知道有这么个国家和我朝有相似的历史,只是想问问张兄是哪里人。听张兄口音,是南方人?”
“长云兄猜的不错,我确实是南方的。”
“那张兄一定有饮茶的爱好吧,我知道你们那边也是种茶叶的。”
“那是那是,兄弟你说的就像是去过一样。”
……
张柯现在就像是一口老血淤积在胸口,恨不得一吐为快。和这人说话就像泥牛入了海似的,自己但凡问一点问题都被悄无声息糊弄了,反倒是这一路让长云公子套去不少话。张柯当下就有一股危机感,心说您这面相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怎么就这么鸡贼呢。
另外此人在一些微末的礼节上都一丝不苟。两人走到一方深入到池塘中心的亭子中,亭子中有张石桌两座石凳,长云公子请张柯坐在主位上,等他坐好了才敢坐下,亭子边摆了红泥小炉,这位处尊养优的年轻人临时起意,居然亲自挽起袖子烧水泡茶。
张柯在旁边看着他添炭引火、蹲在炉边用蒲扇扇风,手法熟练,脸上也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平时应该是有品茗的嗜好,才会学着烧炉子。
果然,长云公子指了指石桌下面,张柯一低头,瞧见一个放东西的格子,里面藏着一个小铁盒。
他拿出盒子,盯着着上面早熟悉不过的简体字,皱了皱眉头,“铁观音?”
长云公子笑意温淳,边摇扇子一边侃侃而谈,“这东西不是沙子变化的法术,而是真货。这茶叶是从你们那边贩运来的,有幸在那边品尝过这茶叶,一直忘不了,就托人从地下街重金买了些。
虽然你我在穿越的时候只是魂魄来往两个世界,但确实有人能做到实物运输。”
张柯听到这话若有所思,没有表露出对此的好奇,略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很快谈及各自的穿越经历,长云公子说去过五代十国时期,在陈桥停留过一段时间,见证了那次兵变,后来对与自己世界不同的历史着迷,也去过张柯所处的年代,跟着一位当地穿越者游山玩水,图的就是一个痛快。
张柯对自己的经历的叙述有所删改,只说去了一个全是海洋的世界,体验生存,回来后写了一篇小说。至于什么作弊什么巨大化则是一个字未提。
时间过得很快,铁壶里的水烧得咕噜炸响。这时,春霁送来一套茶具,两只杯子,一只篆刻竹影和小诗的紫砂壶,她只停留片刻就离开了。
公子熟悉地抓起一只杯子,指着底部的凹痕给张柯看,毫无忌讳地承认说这是自己偷师之作,在一个偏僻地方观摩一个老师傅手艺,回来学着做的,粗糙得很,不然这里可没有紫砂这种工艺。
张柯现在对这种世界历史错乱感基本屏蔽了,也没多想,拿着紫砂壶转过一圈,却立马被吸引住了。
上面的雕刻的诗句显示了深厚的书法功底,随意够勒的竹子格外飘逸,张柯虽然不懂紫砂也不懂书法,但好赖还是分的清楚,这把壶的工艺完全不是他所说的那样粗糙,反而如果这个公子不点明,张柯完全不会怀疑这是出自老匠人之手。
于是他一面啧啧赞叹,一面用拿手的商业胡吹对公子的才艺赞美了一番,两人之间气氛熟络了不少,哈哈笑声不绝于耳。
可暗地里,张柯完全笑不出来,他看出了不少隐藏的东西:高超的学习能力,强烈的窥探历史的目的,甚至,这位公子递杯子时手心遮掩的老茧,那是握刀剑造成的,还是握枪造成的?
他完全不敢想象,一是怕自己想多了;二是怕自己想对了。反正这位爷不像是会找自己麻烦的人,得过且过,张柯对他的身世和目的不敢持有好奇心。
在张柯走神的空当里,长云公子将冲泡好的茶水端到张柯面前,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扑鼻而来,张柯这个没什么欣赏能力粗人都有些沉浸其中,不由自主学着作揖道了声请。
两人各自安静地品茶。长云公子那是真的品茶,又闻又闭眼又小酌的,架势完全是专业的,就差来几句评语了。反观对面那位客人,趁着公子袖子遮挡饮茶的功夫里,小贼似的眼神,疑神疑鬼两边打探,说是如坐针毡都不为过。
张柯忽然将眼前的富家子弟与昨天碰见的齐雍联系起来,越想两人是越像。那个自家楼下遇见的公家人,他的笑容作态也是这般无可挑剔,像是贴在脸上的面具一样,让人不禁猜想面具下面该是怎样一张面孔。
妈的,呸呸呸,不能怀疑,万一真抓到人家险恶的一面,咱还走不走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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