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动作太慢,鱼都跑了。”陈老摸着胡子笑道。

“没事,”周老拍拍辟疾的肩道,“一会又有别的鱼上钩了。多试试总能钓到的。”

陈老那也有鱼上钩了,他熟练地收杆,把鱼竿扔进了竹篓里,又叹气道:“唉,钓鱼没有王老头在这儿拌嘴,我都觉得不舒畅了。”

“可不是,年前出了这种大事,真是可怜呐……”有人回应。

边上的几人也连着叹气。

辟疾这才知道前几天王屠夫杀了好大一头猪,想念自己嫁到别村的女儿,就推了一天车,想把半头猪送过去。结果等到了那儿,却发现那村庄早已被洗劫一空,房屋被烧毁,人也被屠杀殆尽。他女儿的尸首就那样残缺地躺在村外的地里,孤零零地溃烂着。

王屠夫把女儿的尸首运了回来,刚在后山简单地下了葬,就爬坟前哭得晕了过去。

“唉,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山贼。我们这儿都太平了这么些年了,从没见过这种事……”周老叹气。

有人忿忿道:“这外面可不太平咯。外头皇帝都在打仗哩。”

陈老立即好奇地发问:“打仗?不是说现在的皇帝是真龙下凡,来杀那个疯了的凭国皇帝的吗?怎么又打仗……谁能打得过他这条龙呦?”

“啧啧啧,那还真说不定,”边上那白发老人摇了摇头,“我侄儿在城里头读书,说是现在又窜出来个疯皇帝的孙子,也说自己是条龙,手里还有什么真龙的印玺……当今皇帝还有个儿子,突然也说自己要当皇帝了,还带着兵呢。”

“嗐,”陈老叹了叹气,“他们神仙忙着斗法,哪里管得到我们。”

辟疾听了,心一沉,不由地觉得愧疚。

边上另一个老头却突然笑了起来:“你那侄儿的话你也信?花了那么多钱送他去念书,结果年年都考不中,还整天神神叨叨的……”

几人又开始联合起来数落那人的侄子,气氛又变回了先前的轻松和睦。

但一旁的辟疾却没有因此恢复平静,反而开始焦躁不安,内心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3

辟疾的焦虑持续了好几天。甚至晚上睡得也越来越浅,总是突然惊醒。胥绾月看着他日益渐深的黑眼圈,便嘱咐春娘每天煮些安神的汤,然后让胧月每次上菜都把汤放在辟疾的面前。

腊月二十八那天胥文寅因为清坊的铺子出了点状况,回清坊去了几天,还没赶回来。张伯随胥文寅一道走了,而胧月说想帮小姐带些落在胥府的书稿回来,也就跟着一道去了。宅子里便只剩下春娘、钱伯、胥绾月和辟疾四人。

这天晚上辟疾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用手捂着眼睛才终于小憩了一会,不知为何总觉得耳边有些吵闹,便又醒来了。起了身,准备出去走走。

他正要去点灯,却发现窗外有微光透进来,将屋内照亮了些许。

辟疾心下的不安感又猛烈地冒了出来,他连忙打开窗。这些时日郁结在他心底的那种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隔着一片光秃秃的田地,辟疾望见了正燃着熊熊烈火的村庄。各处都有躺倒在地的人影,却只是躺着,没有动弹。

辟疾又听到了先前惊醒他的些微响声,像是有人在说话,在宅子附近,但他听不清是在说什么。

胥绾月。

他脑海里蹦出了三个字,便立即披上外袍,向胥绾月的房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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