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第五架大炮上赛龙桥时,雷明义还是把腰给闪了,还从嘴里咳出一口鲜血来。幸亏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才没有被滚下来的大炮轮子压着。这之后,管事的试了一下才知道,由于轮子的轴很高,撬棍不能省多少力,撬动它真的很难,还真不知前面四架大炮雷明义是怎么做到的。

侄儿雷靖过来劝他回去,雷明义说道:“没事。腰子的问题不大,刚才劲松早了点,不严重。”雷靖反问,都吐血还不严重,雷明义说:“也不能说一定严重,等会去镇上抓点药。我不再做重活就是,行吗?”雷靖听了这些话,越想越激动,问道:“你这是为什么!”说完,就气冲冲去找他们带队的联保主任去了。

庙湾的李郎中被叫了过来,问了问情况,又号了脉,瞧了舌苔,然后,给开了一帖药方。李郎中把药方给雷明义,然后坐下来喝了几口水。李郎中对雷明义说道:“你这不行,你的病最关键的不在吃什么药,吃多少药,花多少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卧床休息。”雷明义看在李郎中免费给看病的情分上,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他说:“我也不是为别的。我要是做了这种打日本人的事呀,晚上睡在床上就能看见妹娃的笑脸,要是没做,就会看到妹娃生气地瞅着我。”“听口音你应该是金鄜的吧?”“嗯。”“你妹娃怎么啦?”“死了。”“也是这次?”“嗯,就这月的十一号,在梓坪的庙湾。”“哦,我知道了,我就是梓坪的。当时,我就跟在队伍后面,所有的事我都看见了,真是太可惜了。这样,雷老弟!以后你有什么事,也不只是寻医问药的事,不管什么事,为难了,你就来找我,来梓坪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帮你。”“您莫非是梓坪的李郎中。”“正是。”“您这样抬举我,我受不起。”李郎中拉了拉雷明义抱拳的手,让他坐好,说道:“既然你看得起我,我也说一句,说一句作兄长的该说的话。好吗?”“您说。”“你说这些往前奔的士兵,这些看着鬼子的刺刀还要往前冲的士兵,他们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你妹娃,她为什么要参加别动队?为什么面对鬼子的机枪还要往前冲?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你没有想过。告诉你吧!他们就是希望活下来的人活得更好,更自在、更有尊严。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是要让那些死了的人白死吗!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听了这话,雷明义沉默了。

不一会儿,雷靖回来了,说是跟联保主任说好了,两人一起回家。雷明义同意了。李郎中对雷明义说道:“别急,等马车过来,坐马车回去。”说完,背起药箱和雷明义辞行,去了大黄沙方向。

雷靖叫下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扶雷明义上去后,自己也要坐上车辕。雷明义说道:“你留下。”“我先送你回去。”“你留下!”

马夫问道:“这位大叔,怎么啦?”雷靖说道:“累得吐血了。”马夫说:“我刚才看见一个郎中从这里过去。”雷靖回应道:“已经看过了,还开了方子。”

雷靖问雷明义:“真不用送?”“不用。”“那好。”雷靖又对马夫说道:“那就麻烦您了。”“你放心吧。”

马夫边说边把手中的长鞭一甩,一记清脆的响鞭在长冲口两边的山峦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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