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迟桑谢别了捎带她进城的田大哥后,抱着小棉袄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一脸迷茫。她不记得先前住的客栈,也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宋顗尘,人生地不熟,又身为分文的裴迟桑,像只迷路的羔羊,蒙头蒙脑地往前走。
但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裴迟桑走了许久,正累的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时,她朝朝暮暮想念的人,就这么从天而降,像一道金光,出现了在她的眼睛里。
裴迟桑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一对双眸迸发出闪闪烁烁的光亮,又是激动又是欢喜,立刻敞开嗓子大喊了一声。
周围人来人往,本来吵吵嚷嚷的街道,因为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呼喊,诡异地安静下来,无数的视线在裴迟桑与宋顗尘他们身上来回打量,甚至有人停下脚步,在一旁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苏近良还是头一次被人像猴儿一样看,浑身不自在,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激动地朝他们奔来的……女乞丐?又转向宋顗尘,“你认识她?”
他话音刚落,宋顗尘便抬脚朝前大步而去,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那急切的身影,让苏近良明白,这两人,不简单。
“哥哥!”
裴迟桑急切地一头撞进了宋顗尘的怀里,脸贴在他结实坚硬的胸膛,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这一刻,她才真实地感受到哥哥的存在,喉头哽塞,心里的委屈惶恐瞬间如开闸的洪水,通通化作泪水涌了出来。
这时被挤在中间的小棉袄不乐意了,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
但都被两人忽略了。
宋顗尘低头上上下下扫视着她,见她衣裳凌乱,蓬头垢面,脸色憔悴,一看便是吃了许多苦头,心头顿时沉闷无比,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又是生气又是疼惜。
生气是对自己。
明知道她就是傻的,就是一根筋,就是要缠着自己,为何还要将她送走。没有她的消息,他还能压抑着,现在人出现了,那种自责懊悔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
宋顗尘觉得一颗心像被放在了酸水里,被泡得稀软,他从未有过这般情绪。
此刻面对裴迟桑,凌厉的神色如冰峰融化,他紧紧注视着她:“你跑到哪里去了?”
“哥哥……”裴迟桑抿着唇,又委屈又欢喜,孺慕地看着宋顗尘,哽咽地道,“我好想你。”
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一字一句敲击在宋顗尘的心上,被泡软的心,这回更是碎的彻底。
宋顗尘叹息一声,伸手理了理裴迟桑额前的乱发,声音虽还冷硬,但神情却温柔的像满溢的水,他承诺:“不会再丢下你了。”
一旁的苏近良只觉得有趣,他看戏一般地来回扫视着两人。那小姑娘,脸蛋脏,头发脏,衣裳也脏,可宋顗尘居然丝毫不嫌弃,还亲自替她整理。苏近良与宋顗尘从小相识,知道他对女人向来冷淡,除了那一位,还真就从未见过他对其他女人如此温柔了。
苏近良觉得稀奇,转头问谢安,“这姑娘与你主子,什么干系。”
谢安不敢得罪苏近良,但主子的事,他一个外人,如何能置喙,更何况他也不是很清楚,遂只能含糊地道:“主子将她当妹妹。”
苏近良像听了什么好笑的话,噗嗤一声,“妹妹?!”
随后又看向裴迟桑,仔仔细细观察一翻后,认同地点点头,“看着那么小,的确该当妹妹。”
“没想到啊,瞧他不近女色的模样,原来比我还会玩儿。”
谢安眼观鼻鼻观心,当没听见。
“好了,莫哭了。”宋顗尘粗砺指腹擦过裴迟桑的面颊,抹走她像小溪一样的泪水,“先随我回去。”
说完,退了几步,便要去握裴迟桑的手腕,垂眸的一瞬,才将裴迟桑搂在怀里的东西瞧入眼。
他下意识地也以为是一只狗,“这只狗,你捡来作甚?”
裴迟桑低头看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小棉袄,随即献宝似的举到宋顗尘跟前,破涕为笑,“它是小棉袄。”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耽搁了太久,宋顗尘也不好追问,便拉着裴迟桑先回宅院,走前对苏近良道:“我先带她回去。”
谁知苏近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满脸兴味地问道:“她到底是谁啊?”
裴迟桑生怕旁人不知晓自己的身份,抢着回答,“我是哥哥的妹妹!”
旁人没问还兴冲冲地自我介绍。
“我叫厌厌!”
因方才哭过,说话还带着鼻音,像小孩儿一样软糯。
听听着说话的语调,简直是糟蹋人小姑娘啊!
苏近良像看变态一般看宋顗尘。
宋顗尘觑了一眼苏近良,“你没有事情做了?”
真是闲的慌。
“没有什么重要的。”苏近良潇洒地摆摆手,“那些交给下属做便好,不然事事需我亲力亲为,要他们何用?”
宋顗尘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但因为要等裴迟桑,因此走路向来步步生风的男人,此次走得极慢。
苏近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来宋州那么些日,我还没去你那儿坐过呢,今日刚好有空闲,不介意我去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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