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三人。

与之前不同的是,最开始是康纳领着范歧去拜见老板,现在是老板领着范歧约见康纳。

康纳有些窘迫地坐在餐桌旁,菜还没有上来,他翘着二郎腿,一会又换另一边,坐立难安。

然而老板在一开始就已经告诫过范歧,没他的暗示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

老板需要让康纳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之中,然后给他一个无法抗拒的选择。

康纳在沉默的可怕局面下,偶尔也用眼神瞥两眼范歧,期许从故友的眼神或表情中能获得些提示。

然而范歧刻意将半个身子侧对康纳,什么都不想让他看到,低着头,摆弄着一支钢笔。

沉默,依旧是沉默。

老板轻轻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桌面覆了一层厚厚的蕾丝桌布,只发出闷闷的声响,像是催命的钟声。

而康纳正在等待一场审判。

终究他还是忍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二位今天喊我来,是想做些什么呢?”

无人回答。

范歧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在低头摆弄钢笔。这是老板授意的,他告诉范歧,永远不要把主动权交给对方,要让他自己崩溃后吐露一切。

老板则抬头看了一眼康纳,眼神里写满了——你知道我想听什么,随后又不再搭理康纳,低头开始敲击桌面。

康纳犹豫万分,没错,他很清楚对方到底想知道什么。

对方想知道的,正是自己发誓要保密的。这些事涉及机密,他不能说,可是如果他真的能守口如瓶,他也不会坐在这里。

自己的把柄正拿捏在伯爵手上,一方面是自己的软肋,另一方面是自己长官的荣耀,他正在艰难地做抉择。

老板并不打算开口,威逼利诱都是浮于表面的低级手段,什么都不需要说,对方自己掂量其中利害即可。

沉默的午后,三人对着空荡的餐桌。

门外的应侍生早就准备好上菜了,可是这诡异的气氛显然不适合现在进来,只好站着默默地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康纳的汗都洇湿了领口,他终于坐不下去了,这样的沉默让他难以忍受。

“如果我能给您想听到的,您能保证关于我的那件事不该知道的人,都不会知道吗?”康纳吞了下口水,有些踌躇。

“言出必行是一个绅士的原则,我答应你的,你只管放心。”老板这才抬起头朝康纳营业式微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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