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杨瑜来了犹卷的府邸。

犹卷在运功,她心里已经决意要离开,之所以还耗在这里,只是因为一场婚礼,等到杨瑜结婚,她报了当年的仇,一切走向结尾。

杨瑜进门前,去敲门。结果手都碰不到门。

这门看着在他眼前,实际上浮着一层白浪,像气球一样,一片虚空。

犹卷这个门说起来,就对他设了界。

他心里气恼了好几天,还是决定和犹卷谈谈,因为是抱着这种心态,看着这些,居然也没有什么想法。

实际上也不能没有什么想法,他之前在这里淋了七天的雨,犹卷狠心如此,没有让他进过门。

他站在门外,声音也没有放的多大声,没有什么情绪的看着那一个木门,他说:“我们谈谈。”

门没有开。

杨瑜说:“既然是这样,我就叫母亲过来,这个门应该就能开了。”

里面没什么声响停顿了几秒,门吱呀一声自动开了。

杨瑜看着门开了,没有什么意外的,脸上一丝欢喜的意思也没有。

他走进去,就看到犹卷坐在屋里的梳妆台上,她发丝半绾,身上穿着一件纱织的白色衣裳,回身过来看他。

杨瑜说:“谈谈。”

两人这次谈话的氛围不同以往,身上都带着疏离,气氛漠然的就像是初相识。

犹卷斟茶,给杨瑜倒了一杯,自己又倒了一杯。看着茶叶沉到了水底,水已经被染上了绿意。

杨瑜开口了:“你想清楚了,你这样做。”

犹卷原本是在看着茶杯,闻言缓慢的抬起头来。

她的那张脸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什么棱角,又冰冷,又柔和。

这样做是什么,两人心里都很清楚,犹卷认真的凝视杨瑜,,手覆在桌上,冷漠无情说:“我想的很清楚,没有什么比这些更清楚。”

杨瑜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睛,心中一痛,说:“你最好别后悔。”

犹卷笑的自信:“我当然不会后悔。”

她的嘴巴是刀子做的,一句一句渣人疼。

杨瑜觉得窒息,脸上放的更冷:“你记不记得,你之前也说不后悔,后来呢?”

那时是他们分手了,杨瑜在挽留她,最后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她当时斩钉截铁说不后悔,后来却抱着他哭,靠在他怀里委屈巴巴,说后悔了。

犹卷想到这些,心里难受,更加说:“那是以前了。”

杨瑜冷眼看着她,说:“你想过白楠没有,你逼她嫁给我,以后她怎么办?”

犹卷冷月一样的眼睛看着他,吐语即可伤人,她不解问:“什么怎么办?她嫁给了你,当然是你这一辈子都要护着她。”

犹卷觉得前几天的那个晚上,是她太懦弱了,不能做到爱恨分明,她不该还有爱意,她憋着一口气,也应该是恨他,所以眼神放的很冷,仿佛是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认真的能刻到书上去,

杨瑜震惊的看着她,手心发白,一时连手里的这个杯子都觉得端不太稳。

他原本是要去喝手里这杯茶,听到这样的话,简直就像是谁把自己的心脏扎穿了,在去看犹卷,他长长久久的没有说话。

空气都是死一般的沉默,良久杨瑜笑了一声,说:“你记住你今日之言。”

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面。

王后这边也在布置婚礼。

犹卷闲人一个,去看一次白楠,因为杨瑜的那番话,她会也怀疑,怕自己害了白楠。

她隐身去了一趟白府。

白楠是几个人当中,变化的最少的一个,依旧是那样美艳精致的脸,依旧是那般直率的性情。

她看到白楠笑的嘴都合不拢,哪里有杨瑜口中的那半点耽误。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茫然了半天,没有现身。

施敏一生追随司马傅,白楠也如愿嫁给杨瑜,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团圆结局。

讽刺愈发大了,像是心里的一团火,烧的人不能眠,怎样都不知道怎么办。

半个月后,杨瑜大婚。

这其中听说齐王后催着杨瑜给自己写休书,但是她到如今也没有收到。

她当然不在意什么休书,这些对她又什么约束作用?只是看着杨瑜那颗还抱着期望的心,觉得可笑罢了。

大婚当天,宫里所有的地方都铺上了喜庆的红色。

王后因为看不惯犹卷,这次的婚礼是铆足了劲,大办特办,是按的正妃之礼。

犹卷甚至还收到了王后给她的喜帖,请她参加两人婚礼的喜宴。

犹卷收到喜帖,怔了一下,答复说:“好。”

这天的拜堂程序设在祭天坛。

婚房没有设在犹卷房间旁边。

月亮微微探头的时候,犹卷开始挑选出席的衣裳,黑色?不是去出席葬礼,不能这样诅咒人。白色?白色也有不详的意思。这样一看,居然不知道什么颜色好了。

红色新娘才能穿的颜色,黄色只有帝王可以触碰。她怔了半天,最后觉得穿着黑色常服好,不一定黑色就是不好,这是曾经司马傅最爱的颜色,后来她最爱的颜色。

她讨厌了他很多很多年,但是,一不留神,把自己活成了他。

出山河苑的时候,天上的云彩是粉红色,非常的具有少女心,看着就让觉得好像有什么好事一样。

小想陪着犹卷,走出一段距离,小想鼓足勇气,说:“小姐要是不舒服,就回去吧,不去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犹卷抬头看她,眼里的恍惚散了些,反问说:“为什么不去?”

她果然去了,婚宴上,宾主都是祥和的笑声。

太子娶妻,来的小到受宠的官员,大到齐王齐王后。

犹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人群都看向了自己。

她这会恍惚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了,礼貌的回视了众人,目光落在了齐王后身上。

齐王后此刻简直就是趾高气昂。

犹卷照常做做样子,对着齐王齐王后行礼,一屋人看笑话一样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不可思议,天下的还有这样的事。

太子两月前娶妻,太子妃大病。

两月后,太子妃好了,又立马被休,被休就算了,如今还要参加太子的婚宴。

活的久了,真是什么都见到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