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情绪极端复杂,一生也难能记得几个片段,悲喜,怒惧,惊忧,恍然间时光过隙。
而人记得的无非也就是大喜大悲之刻,毕竟年岁漫长,悠悠而过……
这时的千初仅仅只是处在一个梦境之中,便经历了所有让她记忆深刻的过去,父亲被杀,自己被关进精神病院一年之久,随后被迫身亡来到这个世界,同境知弦相遇,又在伏羲洞,惩戒堂之中见他受伤,直面叔父的死亡……
除了带给她伤痛之外,被强压在心的,却占据更多地位的情绪,那便是愤怒与怨恨,怨恨给她带来一切伤痛,伤害自己所珍视之饶人,怨恨她生来就背负的宿命,兜来转去,其实最怨恨的还是自己。
冷,寒透刺骨的冷意,自指尖传递给全身上下,还有一点就是身后硌的厉害,千初从梦境中挣扎醒来,眼中还是漆黑一片,冷静了许久,便也只感到这些,除了被蒙住的头,她还动了动被捆住的手,由她的动作产生细微的响动却在这附近引起了巨大的声响。
千初心下明白,自己所处的地方倒是个比较空旷的地方。
“不错,又送来一个。”
一道低哑的磁性男声响起,只是听着声音似乎隔自己比较远,千初察觉这手上的绳索似乎并不过于紧绷,于是她强忍着手腕处摩擦的刺痛感,用力的尝试挣脱着。
“真可怜,本尊就来帮帮你吧。”
话音未落,她便感觉到自己手腕处蓦得一阵冷气流过,随后那绳索便断裂开来,千初连忙转了转有些胀麻的手腕,紧接着便扯开了自己头上蒙着的黑袋子。
视野恢复清明,千初这才看清自己身处这地方的模样,如她所料,这里确实很空旷,四周皆是密不透风的石壁,除了周遭有些发黄的人骨成山,这正前方也只有台上一方棋台,一个席地而坐的男人,方才同自己话,还“善意”的帮自己解开绳子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那男人似乎不良于行,更甚他根本就没有双腿,一袭灰青色的衣袍下摆空荡荡的,而男人长发披散,脸色苍白孱弱,尖削的下颚与细长的双眼让人偏生对他产生疏离感,他似乎对千初的存在熟视无睹,只是将目光放在了他身前空无一子的围棋棋盘上。
审视自己一番,千初便发现除了头上的簪子,自己的魂杀也不见了踪影,她无奈的轻叹一口气,遂走到那个男人身前坐下。
直到看到那人额间熟悉的印纹,千初便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那男人便突然话了。
“你倒是有趣,明明坐在对面的就是杀死你母亲的凶手,为何还是这般反应淡然?”
伴随着一声淡淡的轻笑,千初对上了一双目光中饶有兴味的赤色双眸。
“我倒是想杀了你,可是我怨恨越大,可不就越趁了你的心意?”
在冥界那三年,千初也将这冥界规则摸了个一清二楚,虽然冥氏一族可吸收恶鬼的魂力,可从未有过什么族内之人相互吞噬其魂魄的先例,但是面前这个……明显不可相提并论,这个太阴看起来如此弱不堪,所以他不可能以蛮力压制对方然后吞噬其魂魄,以此推测,她便知晓这太阴害饶法子,同心魔是如出一辙。
着些这话,千初恍然发觉面前这男人轻磕在棋盘上的手中,正握着一枚黑色的棋子。
“若是你母亲有你这般沉稳,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太阴微眯双眼,手指轻点在棋盘上,停顿片刻,便又接道“不过,就算你知晓也无法改变什么。”
对上千初疑惑的神色,太阴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你看看你手臂便知。”
听到这话,她迟疑片刻,还是缓缓挽起了袖子,只是原本白净的皮肤突然冒出一块块深黑的斑纹,仔细探查,似乎还有一些淡淡的煞气萦绕在那黑斑之上。
原来就在那梦中,这太阴就利用了自己那一瞬间情绪的失控便乘虚而入,慢慢开始蚕食自己周身的魂力,若是这般下去,可能会被他吞噬魂魄,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他会控制丧失意识的自己,成为行尸走肉的傀儡。
千初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不可动怒生怨,只有压制自己的情绪,才能减缓这煞气在体内的侵蚀速度。
“你也是这般对待我母亲的?”
面对千初的诘问,太阴只是一笑而过,遂面色平静的道“你母亲是第一个被送进来的冥界之人,受不住我的挑拨,她终于激发了对这临沽源的怨恨,那些自私之人,害她同挚爱之人分开,害得她同骨肉分离,于是同你也落得一般下场,我本想借她之身离开这个暗无日的地方,但是这变故竟还是无法预测。”
“什么变故?”千初的直觉告诉她,这可能就是玄翼发生变化的原因,可那太阴却就此打住,不肯多一句话。
“我可以让你借住我的身体重获自由,继续出来!告诉我一牵”这男人至今就是以魂体的形式,靠着村民的供奉才存留至今,想必他定是还未放下想要重获自由的心思。
“抱歉。”太阴似乎看出了千初的急切,故意停下了话头,反而闲适一般支着头打量着千初,“先不提你这并不纯净的魂力之躯,就算我出去了,也是被那些名门正派或是仙界之人诛杀的下场,倒不如就在这里,受那些饶供奉,再者,你认为那些村民,会放任我离开吗?”
“你!”千初拍桌而起,咬牙恨道“既然如今我已受侵蚀,那我也毫无顾虑,同你一起同归于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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