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昏暗的烛火前,橙黄色的光晕洒在千初的侧脸,柔和了她的目光,就连眉眼处萦绕的愁思都磨淡了几分。
她借着灯光,打量着手中展开的玉扇,光滑洁净的前面中央是一个正楷描下的“衡”字,正如玉笙寒这个人一般,端方清雅。
千初打量这扇片刻,遂将玉扇合拢收好放进怀里,支着下巴微磕双眼望向桌上的灯火,虎子不回来,她实在放不下心来去睡觉。
感觉自己的手臂硌着桌子有些发麻,便趴伏在了桌面上,心中虽然急切,但当下的状况确实无计可施,还要寄希望于玉笙寒能够及时制止住司观云和境知弦二人,否则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敢想象。
“系统30更新完毕已重启,鉴于辅助形式并未在宿主身边,由本体对您做出提醒。”
猝不及防的一声系统音让千初吓得险些磕到了舌头,她在心中愤然怒道“合着你这么久都没出声,又是去自动更新了啊,这时间也太久了吧!”
系统似乎是忽略了千初的吐槽,在哔的一声后便开始分析起当下的剧情来,末了,系统便给出了一个红彤彤的警告提醒。
“鉴于宿主的行为所致剧情的重大偏移,请将这一世的情节恢复成原状。”
她怎么把这剧情拉偏了?这褚千初还是在该死的时间死了,虽然那时境知弦是在自己身边,但司观云他们不是代为推进了吗?人界同魔界的大战照常进行,境知弦与司观云两人也开始为救活沐千璃而夺走遡时盘了啊?
“解释一下,这一世的剧情怎么就大偏了?”千初恨恨道。
系统界面出现了一个加载的图标,随后便在千初脑中加载出了一个画面。
哦豁,这系统更新的挺厉害啊,都有视频显示了!
千初见那画面中展示的是应山清心阁,司观云面色平常的端坐在自己烟雾缭绕的案桌上批画书籍,而在这画面一个边角出,是离司观云不远处的清心阁门扉之外,那里清晰可见一道倩丽的身影,再定睛一看,便发现那人是正在行云流水,招式轻盈地练剑的沐千璃。
慢!这……这不是……不是沐千璃吗?她怎么没死?
待这画面关闭,千初被震惊在了原地,沐千璃要是没死,那么一切都不会再重来,她……不是就不能存在了吗?
“所以请宿主在剩下时间内将剧情恢复原状,否则便视作宿主未完成命劫任务,最终宿主将直接进入脑死亡的状态。”
这时的千初倒真是有些惊慌失措了,本来这寻找玄翼的计划就令她一头莫展,还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去弄清剧情为何发生了变化,然后板正回来,不到十的时间,她能完成吗?
但是,若是自私了来讲,她只差最后一个命劫任务了,让她前功尽弃又如何甘心,要是实在没有办法,那也只好由她自己去暗杀沐千璃了,当然,这也是最后一步的考量。
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遡时盘去哪儿了啊?
“嘶……我知道了……”千初扶额,揉了揉正在突突乱跳的太阳穴,索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遡时盘一事就由玉笙寒去查探,她实在是分身乏术。
这一切的情况变化的太快,让她有些无法适从,心中的无力感更深……
待静下心来,千初无奈释怀,不管怎么样,这事还是要一件一件的来,当下首先还是要将这临沽源的事情处理好。
又等了一个时辰左右,估计已经到了深夜子时,还是未见虎子踪影,让原本只是有些坐不住的千初终于慌了神。
“罢了,只怕是出了什么事,还是需要亲自去寻找虎子哥才校”
她在心里权衡一番,便将方才玉笙寒离去时对她的嘱咐抛之脑后,拔开门栓就朝着外面走去。
临沽源后方的密林之处,这丛丛深林之间穿梭着一道黑影,他东探西寻,似乎是在找这什么东西,若是仔细观察来看,只见他衣着褴褛,蓬头垢面,面容的伤疤纵横,犹像是来自冥界的恶鬼,只有一双眼眸清明异常。
疯子停落在一处缠绕着满是爬山虎的岩壁前,一把扯下了沾有血液的爬山虎拿在手中观察,又放至鼻间细嗅片刻,面目凝滞,忽地朝着某一方行去。
循着那怪物身上的腥臭味,疯子穿过枝木杂草,见他留下的一道道寻迹咒皆被破坏,但好在凭着剩下的几个残存的咒法,他大致掌握了那东西的行进方向,又跃过几个低缓的矮坡,疯子见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界,不由得心下一紧。
这路直接通往的就是自己那洞窟,那虎子恐怕有危险!
思及此,疯子急忙加紧了脚步,往那洞口赶去,见洞前自己掩盖的树枝茅草都被掀开,疯子心中连道不好,果不其然,刚踏入洞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疯子捏紧了手里自己方才制好的长矛,警惕的朝着洞的内侧张望,便见这石壁边碎石满地,各处都是呈喷洒状的血渍,而虎子已经被咬穿了脖颈,气绝身亡多时了。
“混账!这东西是怎么找过来的!”疯子一拳锤向身侧的岩壁上。
明明他在这洞口的半里外都布下了误导那怪物的东西,而且他利用虎子身上染了血的外袍,在自己所经过的地方都散下了那虎子的血腥味,心中气恼甚深,疯子走近虎子冰冷下来的尸体,淡扫过几眼,便发现了关键所在。
只见那虎子右脖颈处有一处红色印迹,仅有痣那般大,旁人谁能立即注意到,但就凭着一点,就足以让那怪物追踪到随后置人于死地,所以就算自己如何布下障眼法,都称得上是徒劳无功。
正在疯子恼悔之际,耳目异常灵敏的他倏然察觉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慌忙回头走至洞门口,却正对上一道高大的黑影笼罩住自己……
千初走进这林中之时,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里的魂杀,这里也是她刚靠近临沽源就被厉鬼围攻的地方,虽今日她并没有察觉到周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作用在她身上的压制力并没有丝毫减轻。
踏在散落着干树枝与荆刺地上,她四处张望,尽管心头冒起了一丝紧张感,也不知会唤出什么东西过来,但是千初还是尝试的呼喊着虎子的姓名。
边扬声叫喊边走了一段距离,她没有听到又丝毫回应,也没有见到虎子的人影,不时的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咕叫声,倒显得这地方萧索异常,又走了许久,千初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嗒嗒……”
突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似乎在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于是千初忙的闪身躲在一棵粗大的树干后,屏气观察着前方的状况。
似乎是见到一个人影在逐渐靠近,凭着身形动作来看那绝对不是虎子,直到待那人终于离自己三尺之外时,千初才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来人。
这个浑身是血,还在气喘呼呼逃命的人,居然就是那日拦下她和境知弦的疯子,可是,见他这番狼狈逃脱的状态,到底是什么在追杀他?难道也是傍晚咬死了香堇她爹的东西?
“过来此处!”千初低喊一声,将那疯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谁知他朝着千初奔去,竟没有同千初躲在一处,而是急忙拉住了她便跑。
“不能躲在这里!这东西能寻着气味发现你!”疯子在奔跑之时解释了一句。
在被不明所以的拉着跑之时,千初回头望了一眼,这才惊愕的发现离他们不远的那山坡上站立着的似乎是个身量高大的人,那人目光紧盯着他们不放,好像下一刻他便要俯冲下来将他们抓住。
难道就是这个人追杀这个疯子的?心中既有疑问,千初就想出声询问,奈何拉住自己的袖子的疯子跑的实在太快,这林中障碍较多,也不由得让她将注意力都放在躲避这林间的树与荆棘上。
也不知穿林越石,越山跋岭了多久,两人皆已是有些疲惫不堪,差不多已经跑不动了,所幸的是他们似乎甩掉了那个人。
因害这东西会一直跟着他们下山伤害其他村民,千初故意带着那已经有些虚弱的疯子在林中兜绕着圈子,她放缓了步子,不时地还要扶一把身边这个摇摇欲坠的人。
“我……疯子……这样躲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倒不如直接同他对上……”正着这话,千初又开始打量起这疯子身上的伤口,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要是那追赶他们的人真是杀人凶手,那不得不,这疯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因为除了些不起眼的擦伤,他倒是没有其他什么大碍。
“它如今已杀了两人,见了血腥便会变得凶狠异常,你……打不过那东西。”疯子咳嗽一声,随即压下声音吐出这话来。
“那倒未必。”千初并未注意到他的是东西,并不是人。
她望见前方有一截看起来比较厚实的树桩,于是便搀扶这人靠着那树桩坐下。
如同她看到的那般,这个男人真的算得上是骨瘦如柴,扶着他就同搀扶住一个骨架似的,让她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几十年都没有吃过饭。
“我看你并无什么伤口,估计是内伤严重。”罢,千初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几粒伤药给他服下,这药还是她从应山药阁顺走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那疯子服下药后,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千初手里握着的瓷瓶,便又了无痕迹的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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