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和卢忠义爱情长跑七八年,终于修成正果,在年前领了证,成为合法夫妻。

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碍于卢忠义的女儿,一直没有公开。后来被卢玲察觉了,卢忠义才坦白。事后没多久,何淼搬进卢忠义家。

那时候陆声刚上高二。

这两年,何淼一直在讨好卢玲。卢玲直到去年才松口。于是两人立马去领了证。

至于陆声的意见,何淼没有问过。

今天两家人一起吃饭,陆声被何淼带过来了。酒席上有卢、何两家的亲友,欢欢喜喜、谈天说地。

陆声成了多余的人,只在刚进门时被夸赞过一句长得俊。

北风吹得有些猛。

陆声一言不发地站在酒店门口,满眼烦躁和冷漠,藏都藏不住,先前在酒席中的温柔自如、能言会道全都不见了。

“抽烟吗?”

卢玲不知何时跟出来的。她从兜里拿出白娇子,取出一根细长的香烟含在嘴里。打火机的火苗在风里瑟瑟发抖,她试了两次,才点着烟。

“又没别人,笑给我看?”

陆声的面具被卢玲摔在风里,于是没再说话。

卢玲嗤笑,“看你也挺可怜的。早早没了爹,妈又成了别人的妈。我听说这么多年,何淼对你不闻不问。你还搭理她?心真好。”

“你不也是。”

“我不同。”卢玲吐了口烟,眼前烟雾缭绕,“我要是不松口,老卢不敢带何淼去领证。”

大概是习惯了,即便是讽刺,陆声的语调也是温和的,“你不喜欢她,但还是妥协了。”

“是啊。”卢玲笑起来,“我想通了,就不讨厌何淼了。”

她很享受烟草味和果甜香混合起来的味道,烟抽进肺里的时刻,仿若飘在云上。她眯了眯眼,问:“真的不抽烟?”

“不抽。”

“好孩子。”比陆声大了一岁的卢玲说:“知道我为什么想通了吗?”她没等陆声应答,自顾自地说:“因为我让老卢跟何淼签了一份协议,老卢家的所有都是我的。哪怕是一根筷子,何淼也别想拿走。”

陆声呵笑,“何淼在乎?”

卢玲也笑,“她不在乎。”须臾之后,她又说:“明珠别墅区里一套房子几百万,她哪来的?偷的?借的?”她道:“傻孩子,老卢给她的。”

她还说:“老卢的钱哪里来的呢?我妈的。”

陆声咬着后槽牙,好一会儿才冷硬道:“对不起。”

卢玲吐出最后一口烟,掐灭了烟头,无所谓道:“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是我和老卢的事。”

两个人站在风口里,稀稀落落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

良久,卢玲忽然“唔”了声,“对面有个小帅哥,比你还帅哦。今天真有眼福啊。”

陆声看过去,没能看到正脸。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计程车,车的后备箱开着,那人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中,又绕过去上车。

那人个子不高,计程车挡住了他的脖子以下。露出的脸被围巾遮去大半,留出半张脸和柔软的头发——不知哪里能看出他的帅。

这人上车之前忽然回头看了眼,露出一双清澈且温柔的眼睛。

陆声一愣。

这双眼,和记忆里的那双眼睛好像。他每天都要从记忆里翻出那个人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那人的模样,都快模糊了,突然又遇见了相似的。

他几乎没有犹豫,行动比理智更快,拔腿就冲过去!

一时间鸣笛四起。

那人已经上了车,司机连半秒的停顿都没有,当即就驱车窜了出去。陆声甚至还没来得及过完马路。

卢玲吓了一跳,连忙避开车流追上陆声,扯着他的手臂阻止他乱跑,吼道:“有病?!”

陆声甩开卢玲,想招计程车追。

“发什么疯!!!”卢玲再次拽住陆声质问。

没有车在陆声跟前停,他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车流中,瞪得眼睛都红了。

卢玲送开手,又抽了根烟,“好了?”

陆声无力地垂着胳膊,往后退了几步,“帮我跟他们打声招呼,我先回去了。”

卢玲眉心微蹙,半晌,道:“行。”

雪越来越大,渐渐染白了路面。

陆声沿着路牙漫无目的地走,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刚那人的眼睛。其实他不敢说看清了,夜色很沉,即便有路灯,也多了份朦胧。可他就是觉得那双眼睛和当年那双眼睛真的很像!

如果真的是那人,他不追,就彻底错过了。

哪怕不是那个人,至少他确认过了,不会遗憾。

陆声越想越不愿放弃。

那人提着行李箱,可能是要去车站。年初三返工的人不是没有,最有可能的去处就是车站了。

他站着路边打车去车站。

盐城是一座小城,长途、短途或者下乡的车都在一起,候车室也不宽阔,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

陆声走过简陋的安检口,从候车室的南边走到北边。

他全走遍了,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过每一个人的眼睛,没有记忆里的那双眼。

没有。

车站隔壁是火车站,进候车室需要车票。

陆声焦急地排队买票,拿着车票过安检口。火车站也不大,候车室里的人流与汽车站差不多,他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端详过每一双眼睛。

也没有。

盐城只有汽车站和火车站,陆声都找了,都没有。

站内的火车哐当哐当地起步往前,候车的人们吵吵嚷嚷,陆声茫然地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天地渐渐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温煦睡在硬卧的中铺,看着外面飞逝而过的风景,仿佛在看他和赵延川的曾经。

李昂总说赵延川的不是,可他和赵延川在一起的时候,赵延川待他极好。他们分开也不是因为任何一方的变心、出轨等,只是因为父母不能同意。

郁结于心口的不是留恋,是意难平。

陆声开始奔波于全国各所高校参加校考,从春和影视学院到宁川音乐学院、南陵戏剧学院等,都参加了。

艺考持续的时间格外长,到三月中旬才彻底结束。

六月份高考,他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复习、学习文化课内容。

在进集训营之前,陆声已经将三年的课程学得差不多了。他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分数别太难看就行。

高二的小高考时,所有科目低空飞过,就够了。

现在只剩语文、数学和英语。

陆声初三时就是考前突击,这回也算是经验者了,况且情况比初三时候好多了。

毕竟,他现在的状态准确地说应该是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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