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的梆子声清晰入耳,一慢三快,已经五更天了。钟衡看向旁边趴着的小姑娘,明月当空,微风习习,她却一动不动地紧盯刘掣的院落,真是个认真的小姑娘,完全不曾想过若是雷城没有按时发兵,他们二人必将落入险境。
钟衡不蠢不傻,自然明白云猎猎说有人会帮她引刘掣出来的那人是谁了,他只是不太明白永安军为何不派个壮丁过来,反而派个小姑娘深入险境。
其实他也并非不相信云猎猎的能力,只是钟衡潜意识认为像这样天真有趣的小姑娘就该好好保护才对。
正在才高八斗的钟衡公子在皓月之下想象着云猎猎的将军是如何狡诈阴险懦弱无能之时,却听见云猎猎轻声说道:“来了!”
下一刻西城门方向便爆出惊天巨响,赵琰率大军进攻了!
县衙内的安静也被打破,钟衡看见云猎猎已经装好铁箭,手持小弩瞄准刘掣的房门,他的心中也砰砰直跳,是见到杀父仇人即将死去时的紧张与激动。
在云猎猎和钟衡的注视下,刘掣衣着不整地打开了房门,大声询问:“发生了何……”
守卫正想回话,却在月光下看见将军的天灵盖上射了一支铁箭,而刘掣却还保持着手扶门扉的姿势。守卫大惊,连爬带滚地大喊。
“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啊!”
此时守在废院子里的黄戈他们看见了云猎猎发的红令,心中大喜,“云司马成功了,大家按计划行事!”
“是!”二十几个人拿上从城郊的村子里收购来的铜锣,没有的就端着借来的铁盆,还有一个下手抢慢了,只能提上夜壶了。
他们拿着家伙什往城中四散而去,边敲边大喊:“刘掣死了!建山军将军死了!大家快逃啊!”
路旁的住户纷纷点灯开窗。
一个妇人连忙哄着被惊吓醒的小儿,“那个建山军的将军死了?”
“死的好,成天不干好事,净想着收税收税!这下好了,老天都看不过去了!”那汉子大出一口恶心。
此时门口传来拍门声,外面的人喊着:“爹娘,开门啊,我是桂香!”
妇人由惊转喜,“桂香回来了!他爹快去开门!”
汉子也连忙穿鞋下榻,开门一看,果然是他失踪半个月的女儿桂香!他激动不已,“香啊,这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把你娘急坏了!”
桂香大哭,“爹,是刘掣派人在城中尽抓女儿家,想要把我们献给那郑极,若非永安军的将士相救,女儿就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那刘掣缴税就罢了,还干这等龌龊事!”
桂香急道:“爹娘,送我回来的永安军将士说今夜他们就会攻城,让你们告知街坊邻居一定要闭门不出,那些被逼红眼的建山军肯定会弃城而逃,并且逃跑前怕是会抢咱们的财物,甚至会杀人!”
“他爹,这可如何是好啊?”妇人急道。
汉子一听,在屋内转悠几圈,之后拿上院落里的锄头,“不能坐以待毙,我去找大家伙一起将那些建山军赶出埤城!”
听闻将军死了,埤城里的建山军纷纷乱了起来,有的将领带着手下前去西门御敌,更多的小兵则是在城中四处奔逃,妄图抢一波钱财就逃走,却遭到了城中百姓们的联手抵抗,只好空手逃走。
云猎猎射杀完刘掣之后,再三确认钟衡无意补刀,就带着他又翻出县衙,走之前还进刘掣的房内搜了一圈,回到那间废弃院落,此时院落里只剩萧徵羽和阿红阿紫。
“咱们走吧!”云猎猎看看天色,天快大亮了。
“去找军师他们吗?”萧徵羽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几天未见怪想他的。
云猎猎笑了起来,“大小姐想去找军师就去吧,只是我不能跟你一起,我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报信。”
第三个锦囊中写到,此乃连环计。那驻守密州城的建山军将领是刘掣的胞弟刘擎。她正是要给那刘擎送信,诱他率大军出城救援,让永安军有机会夺下密州城。
不得不说,陆洵不愧是智绝天下的才子,此一招连环计任凭云猎猎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密州城刺史府。
“报!郫城来人,说有要事求见将军!”
正与军师议事的刘擎立马起身,“让他快进来!”
一边又与他军师莫与急道:“军师啊,我说什么来着,我哥哥肯定是抵挡不住了!”
莫与皱眉,手捻长髯,心里想着刘掣好歹应该能抵挡三五日,怎么雷城刚出兵就派人来了,嘴上却说:“将军莫急,一会儿详问来者便知是什么情况了。”
片刻之后守卫就领了个黑甲红巾的士兵进来,那士兵年岁不大,满面尘土血渍,看起来像是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只一双眼睛亮可照人。
那小兵仿佛慌忙逃窜般滚了进来,见了刘擎就大喊:“将军!我家将军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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