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耳朵......”
“一次任务,撤退不及——爆破提前开始。一点意外而已。”
沈宥皱着眉头。
谢洛琛露出极好看的笑,暖洋洋的:“没什么啦,再说我戴上...就听得很清楚,没什么影响,挺好用的。”
沈宥面无表情:“谢谢,我设计的。”
谢洛琛噎了一下。他终于知道自己怎么露馅的来着。
“你说的‘他们’是谁?”沈宥看着他,伸手摸摸谢洛琛的耳朵,“我一直奇怪,是不是有个和特派局暗中对立的组织,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暗线任务?”
谢洛琛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妈出事,也和他们有关?”
谢洛琛摇头:“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知道当年那事情的人屈指可数。”
沈宥很惊讶:“档案室记录的非常清楚。”
“宥宥,”谢洛琛无奈笑道,“我长这么大,第一回进档案室,是今天早上。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
“那徐文苒...”
“徐文苒只进去过一次,跟着你父亲,以助手的身份去查过档案。”
沈宥皱起了眉:“可是她...唐清栀没有批准就放我进去了。”
谢洛琛说:“你父亲,是她的学生。可能是...”
“唐清栀才多大?”
“我不知道。”
想起唐清栀踩着高跟娉娉婷婷走着,衬裙层层纱边齐脚踝,朱唇雪肤,那分明还是个少女模样。
沈宥沉默了一会儿:“我在档案室,看到了一些东西。”
落地窗外高大的香樟树,树冠的叶随风轻轻掀起枝叶叠浪,投到客厅里的影子婆娑,也随风动。
而日光反射在木地板上近乎耀眼。
有一种近乎海市蜃楼般虚幻又曲折的曼妙。
屋里冷气充足,温度刚好,是很舒服的。屋外却是近四十摄氏度的艳阳天。一看就很热。
沈宥垂着眼,旧忆一点一点飘出,从指尖开始,慢慢凉透。
谢洛琛安静的听。尽管此时并没有笑,但他眉眼里含着的温和,安静聆听时让人觉得很安心。
“档案室资料很齐全。唐清栀交给我的那一份里,有整个任务的始末和一些主要研究报告,我还看到了我妈妈的...一些日记。”
这些东西怕是从封在这里开始就无人翻阅过,甚至包括唐清栀本人。
“年代太过久远,再加上恶魔病毒离奇消失。当中记载了一些东西,我第一次读到。比如,我们现在的恶魔病毒样品其实并不是当年原样,而是科学家在彻底失去恶魔病毒样本后,复刻培养出来的。”
沈宥看着谢洛琛:“那个科学家是柳崇俞先生。”
谢洛琛反复回忆,“是恶魔病毒研究的著名医药学家?似乎...他提出的治疗方案恶魔病毒后期一直在使用。”
沈宥点点头。面色苍白:“他培养出恶魔病毒后,离奇死亡。”
谢洛琛愕然。
空调太凉了。谢洛琛握紧拳头,企图用手心的温度感染一下指尖。
“你还记得柳寻学长吗?”
“徐文苒的男朋友,”谢洛琛道,“可惜......”
“对。柳崇俞先生是他大伯。”
沈宥靠在椅背上,继续说:“我看到了我妈妈,当年的记录。”
.
6月21日
今天3组成功分离了病毒毒株。
我的助手欧文却被感染了,由于十五天内我和他密切接触过,虽然有防护,也不得不隔离半个月。
倘若我也被感染了,想必很快会死去——我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病毒,发病起来可以24小时内解决一个人的性命。
令人痛心的是,全球这样的性命已经失去了一万四千多个了。
旁的我不怕,只是沈先生和我的阿宥,倘若没了我,我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可怜我的阿宥,八岁生日我也无法同他一起过——就是上个月,我方来恶魔病毒研究所的日子。脱不开身,只草草祝他生日快乐。
......
6月29日
欧文死了。
他才25岁啊。
......
7月5日
我重回到实验室继续工作,万幸我并没有被感染。
恶魔病毒的宿主找到了,那是一种生活在南极海域的鱼类,因为它的鱼骨在黑夜里会有很淡的荧光。
因此有利欲熏心的商人捕捉来高价售卖,却不幸被刺棘刺伤感染,于是恶魔病毒迅速在西亚扩散,最后殃及世界。
太罪恶了。
......
7月7日
实验有了进展!
......
7月13日
我无法忘记这一天,简直是地狱。
就在实验有进展,所有人都期待着疫苗,或者特效药能在三个月内被研制出来时,恶魔病毒发生了变异。
到晚上七点整,全球死亡人数达到2.7万了。
......
8月21日
我总觉得恶魔病毒不像是大自然的产物。
......
9月14日
恶魔病毒再次变异。
我的朋友李院士被感染。
新变异出来的恶魔三号潜伏期更长,与一号几乎少有相似。
华国中部沦陷。我的阿宥,我的亲人朋友,还有昭庭和阿苒......千万别有事。
......
9月19日
崇俞提出了新的治疗法,临床测试,对轻症患者十分有效。
太好了。
......
10月1日
今天国庆节。我在实验室的大屏幕上,看见亿万华国同胞通过电脑、手机视频方式,共唱国歌。
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
好消息是,A3疫苗对恶魔三号有抑制效果。
继续试验。
......
11月6日
恶魔病毒,根本就是人工合成的恶魔!
......
.
“11月8日,我和爸爸在家接到了妈妈感染恶魔病毒而牺牲的噩耗。”
从此手记戛然而止。只余最后一页母亲潦草的字迹。
最后一个感叹号划的很长。
仿佛一条深渊的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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