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

“什么时候的档案？”

他们每往前走一步，天花板的灯就亮一盏，那一条幽深长廊终走到尽头了。一堵白墙横在眼前。

唐清栀又打了个哈欠，把手掌按在上面。

墙从中间打开了，等他们走进，又严丝合缝的关上。

又是一条宽又长的幽廊，很高，两边皆是高大的书架，估摸有七八米。光线幽微，那些一格一格里的档案被玻璃尘封，甚至看不清数目。

“十六年前的档案，九月份的。”沈宥环视着巍如巨人的排排紧密又无尽的书架，道。

真多啊。

“特派局存在百年，”唐清栀头也不回，似乎却知道他在想什么，“所有的任务档案，个人档案，全在这里。”

“个人档案？”

“对，”她的高跟鞋踏在厚厚地毯上悄然无声，钥匙随着步伐不紧不慢的叮当响，“包括你的。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沈宥想起半小时前，他在徐文苒办公室的时候。

.

“你想知道恶魔七个月？”徐文苒头也不抬打字，嗓子冷冷的问。

恶魔七个月，指恶魔病毒从发现、肆虐、消失共七个月时间，虽然中二了点，却是国际上的通用说法。

那一场浩劫。

沈宥坐在凳子上。把架起来的腿放下，调整了坐姿。“对。我总觉得恶魔病毒和赫玛病毒之间，一定有联系。而且我这次回国，本就打算弄清楚十六年前，我妈和其它牺牲的科学家的真相。”

金丝眼镜架在鼻尖上，分明一种漫不经心的俊美。却因眉眼严肃坚毅，而难得少了眉眼含笑的风流样子。反而认认真真的。

“我知道有个地方，存放了所有的任务档案，”徐文苒指尖顿了顿，“守那儿的人，是...我一个老朋友，你也肯定知道她。那里应该有你想要的。”

“哪里？谁？”

徐文苒垂眼，淡淡道：“外交部发言人，唐清栀。具体地方，我给你画个图，不好讲。”

沈宥当然听说过唐清栀的名字，不仅因为她“南徐北唐”或是电视上常含笑犀利骂人的样子，而是这个有名的美人，追求过徐文苒，为他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不过见过，确是不认识。

“她脾气很是不好，人很精，从来不认关系只管理，这些年从未出来过，一直独自一个人闭关。你多年不回国不知道她地位多高。小心，别得罪了她。”

.

沈宥从松怔情绪里拉出来，滴水不漏道：“出现了一种极类恶魔病毒的新病毒，一天时间，感染确诊了近一百人。”

她脚步停了：“不是还有潜伏期吗。”

“这才是最可怕的，它已经在人类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感染传播了不知多久，只怕接下来，会大规模爆发。”

唐清栀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到了。”

两人踩着木梯到那书架上。沈宥借着灯光一本一本看过去。过了很久，他敲了敲一格的玻璃：“左数第三。”

唐清栀半眯眼睛看了一会儿，“这个啊，你权限不够的。”

白白耗费这么多精力，任谁心里都高兴不起来，更何况和自己至亲有关。

沈宥一言不发，掏出一张权限卡扔给她。

唐清栀拿起来对光看了看，十分意外。

什么也没说，她在书架左侧的一个小孔里插入那张权限卡，又把左手食指按在权限卡上方的一个指尖大小的圆柱体凸起。

“咔嚓”一声，玻璃弹开了。

处处是复古，其实处处是科技。

唐清栀取出那个档案袋，递给他：“30分钟。”

“30分钟？”

“我不知道小徐处为什么会同意把她的权限卡借你，”唐清栀似笑非笑，“不过徐文苒的卡，她自己权限都有借走时间限制，你不是第一主人，打个折扣怎么了？”

在这里，唐清栀就是皇帝，局长来了都没有，都得听她的。更何况局长本来就要给她三分面子。

沈宥只好接过，坐在木梯子上争分夺秒的看。

档案袋打开时，沈宥呼吸都快停滞了。

十六年前的真相，慢慢铺就在微微泛黄的纸上，带着十六年前尘埃，向他展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