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与刘掌柜将闹事的人送进衙门之后,掌柜就打发他离开说是今天也没什么人来看诊了,让他先回去。渡厄知晓刘掌柜的一片好心,以为他受了惊吓念在他身体不好的前提下,想让他早些回来休息。
只不过这受惊吓的人可不是他。
穿过那条沥青小道,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熟悉的大门前,一抬头就见到门上的那张符篆,艳红的符文经过昨夜的一番侵袭,在烈日下,显得愈加艳丽,明明是正气所化却是妖异的惊人,渡厄细细的看着那张古怪的符篆,片刻,推门而入。
一进门,渡厄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凌乱的卧房,书架上的书零零散散的被丢了一地,床铺也都被翻得乱七八糟,一副遭贼光临的场面。
只是,这贼见到主人回来依旧我行我素,看见门开了人走进来,还顺便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继续翻找,丝毫不将站在门口的人放在眼里。
即便是渡厄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新脱俗,临危不惧的窃贼,眼见那人都要将桌案上的笔架撞倒,有些艰涩的开口:“这位...客人,未及拜帖就上门见访似乎不太妥当。”
听到他的话,那人百忙之中还抽出空回了他一句:“哎呀,我又不拿你东西,就你这寒舍陋室的就是贼来了也懒得惦记,我都快饿死了!”
所以你就理直气壮的在卧房里找东西吃吗?
即便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但再不阻止晚上自己就该没地方睡了,好言劝道:\"这里是卧房,你是寻不到你想要的食物的,或者我帮你去买些吃食?\"
正在翻着床铺的某人,将手中的褥子放下,转身朝着渡厄看去,渡厄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容,那人面容清秀,面相不俗,额间缀了一点绯色朱砂痣,髭须微淡,仔细看去原来是一抹墨痕,再细看,渡厄忍不住紧了紧眉头,嗯?这人身上的青色外袍看上去有些眼熟,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似乎是自己放在柜子里的,或许是立在门前的那人视线太过明显,那人扯着袖摆看了看身上的衣袍,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羞愧,直言:\"哦,我忘了我穿的是你的衣服,要不,脱了还你?\"
见渡厄没有回他,也不说话了直接脱衣服,更令渡厄震惊的是这人根本连里衣都没有穿,赤身裸体的只穿了一件外袍,甚至还是赤脚踩在地上,墨汁蘸着他的脚底板染了一地的乌黑脚印。
渡厄鬓额的青筋控制不住的跳了几下,立即转过身背对着他,那小贼慢吞吞的脱着衣服时不时将目光瞟到他身上,似乎是笃定了渡厄不会让他真的赤身,只不过真要脱完的话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的。
“罢了,这衣服你穿着吧。”半晌,渡厄妥协道。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嘛,简直浪费时间,假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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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气氛无来由的肃穆,渡厄以及那不知名的小贼两人对坐于桌前,一人面容冷肃,另外一人则笑嘻嘻的曲着腰,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人瞧。
“阁下究竟所为何事?”渡厄正襟危坐冷眼看着那名奇怪的少年,此人不知姓名,不知家住何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自己家中的,实在可疑。
少年无语的瞥了瞥嘴,对于渡厄的问题漫不经心的回答:“还是不知道。”说罢,眼神带着些许控诉,“我饿了,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该不是骗小孩吧?”
渡厄本就寡言的面容变得更加僵硬,你...这是孩子?
“你想吃什么?”
“嗯...,像香火啊,阳气啥的给我随便来一点吧。”
渡厄伸向水壶的手陡然顿住了,惊愕的开口道:\"你是魂体?\"
那人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将不合身的衣袍拎了拎,“对啊,不然呢?”像是想到的什么好笑的场面,揶揄道:“难道还真在你卧房里找东西吃啊?”
如果真如他所说的他并不是人,他是怎么进入自己家里的?门口的黄符对他没有用吗?即便是这样,青天白日魂体怎么可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
渡厄想的太过入神,再抬头时,少年距离他不过三寸,两人眼对眼鼻对鼻相视无言,渡厄一眼就能望进少年的眸子里,少年原本清透的眸子此时布满了黏腻的痴迷,极其润泽,像是盛着一汪秋水,甚至连苍白的双颊都已经泛起桃色,见渡厄看了过来那人才做出一幅如梦初醒样子退了回去,途中还叹了口气看起来还有些遗憾。
见到少年退了回去,渡厄这才正视他,身为灵体竟然能抵御至阳之体的诱惑,保持清醒,可以见得此人绝对不是凡物。
少年一跃而起整个人就坐在了桌案上,开口道:\"别想了,我可不是外面那群天天闲的在那鬼叫的野鬼,我可是被你捧着带回家的家鬼,比那群野货不知道高了多少等级!\"口气之骄傲,似乎作为一只被人带回家的鬼,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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