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不是来问你要钱的。”童恩华道，“你知道泯泯喜欢音乐，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有个知名的音乐家下个月会来我们市演出，我想带泯泯去拜师。”
“哪里得来的消息？你的那群牌友么？”
韩亚兰冷嘲热讽，语气里的厌恶几近赤裸，毫不掩饰：“你童恩华是什么人？就一普普通通的路人！鼎鼎有名的音乐家，你说见就见？你好大的面子！好大的脸！”
“这么多年了你还做着你那不切实际的梦呢？你可醒醒吧！女儿都那么大了，你却还跟个孩子似的！”
童恩华忍无可忍：“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你对我就真的没什么好脸色瞧？”
“没有！”
她撂下这两个字之后，童恩华就怒气冲冲地走了。韩亚兰转身刚准备上楼，谁知抬头却看见站在上面的殷稚，韩亚兰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她疲惫地揉揉眉心：“你都看见了？”
殷稚：“嗯。”
“对不起啊。”
韩亚兰沉沉地叹了口气，话语全然不似刚才的尖酸刻薄。只是嚷得有点狠了，声线难免有些嘶哑：“泯泯难得带朋友回来，还叫看见这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让你见笑了。”
殷稚连忙摇头：“不，是我。我不该偷听你们说话的。”
韩亚兰突然捂着胸口咳了咳，她脸色发白，怕不是刚才吼过了力，殷稚赶紧替韩亚兰倒了杯热水：“阿姨您先顺顺气。”
热水在杯口翻腾着雾气，韩亚兰接过抿了一口，才似乎缓过劲来，跟殷稚道了声谢谢。
殷稚顿了顿，一句话在喉咙里犹疑地辗转半天，还是决定多问两句，“刚刚童泯爸爸说得事情”
“他说得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指不定被谁给骗了。”韩亚兰叮嘱她，“你千万别告诉泯泯她爸刚来过，省得惹她烦。”
“从她爸爸的话里听得出，您好像不太喜欢童泯接触音乐。”殷稚疑惑，“可这件事的选择权难道不在童泯吗？”
“做音乐能有什么前途？”
说起来又忍不住抱怨，提起童父这个人，韩亚兰简直连每一个毛孔都是厌恶的。
“你看她爸，多不是东西！五十岁的人了，还在问我要钱！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不如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好大学，也算出人头地了。”韩亚兰转头看着殷稚。
她虽说上了些年纪，但眉目间不难看出些童泯的影子。年轻时定也是个美人，只是颧骨凹陷瘦削，想必是这些年的生活窘境所致。
韩亚兰神色凝重地跟她道：“何况，泯泯还有哮喘，她的体质怎么能去唱歌跳舞呢？”
殷稚拧着眉：“那您就一点也不让她去尝试了吗？”
“尝试什么？她就是以前的时候被她爸爸给带偏了。”韩亚兰叹息说，“不然她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殷稚很想问，要是童泯自愿的呢？
然而思来想去，殷稚却什么也没说。她指尖摸挠着猫咪毛茸茸的头顶，默默地不作声了。
韩亚兰这才注意她怀里还有只猫：“栗栗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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