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之后殷哲贴着冷硬的门板站了一会儿。真是难得有这么窘迫的时候,生意场上跟人签过的所有协议里的条条框框加起来都没有锦旗上那八个字让他大脑空白。

公开处刑的感觉太羞耻,殷哲闭了闭眼睛脚边忽然传来两声猫叫。他居高临下地低头泷泷正用一双湛蓝色的瞳孔瞧着他。

“饿了?”

“喵呜。”

殷哲弯身把猫抱了起来刚准备从抽屉里摸粮却发现袋子里已经空了。

他看了一眼被他锁死的门。

“”

这个时候让他出去他能死在外面。

想了想,殷哲掏出手机,给梁秘书发了条消息,让他去楼下超市买点猫粮。

“董事长,您说您捐款就捐款,干嘛要藏着掖着呢?”看着正在喂猫的男人,梁秘书想不通,“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还说自己没那么多闲钱,结果”他小声嘀咕,“一砸就砸200万。”

殷哲不悦地睨了他一眼:“你要是想不干了直说,我马上给你结薪水。”

“您就别威胁我了。”

多大男人了还闹别扭。

今天才算看清自己上司这口嫌体直的傲娇属性,想起照片里他肩背上那几道细长的血痕梁秘书:“您被猫抓了要不要去打两针狂犬疫苗?”

“我知道,不用你操心。”

“不过话说回来,董事长。”梁秘书匪夷所思地问,“您这几晚怎么不回家啊?”

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至于撒谎诓他?

答案是,当然不至于。

只是殷哲懒得解释,当时就随便搪塞了过去。

猫咪吃饱喝足之后懒洋洋地蜷在他的怀里打呼噜,有一下没一下地悠闲地甩着尾巴。

殷哲的手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一顿,嗓音低沉地开口:“钟宛不喜欢猫,殷稚也不喜欢我。”他笑笑,“她们母女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待在一起过了。我一个外人,回去做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梁秘书一时也摸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自嘲。沉吟片刻,梁秘书说:“总有一天,小姐会明白您的。”

“等她明白过来的那一天再说吧。”一尘不染的玻璃上映着殷哲的影子,好看的眉眼上烙着条浅淡的瘢痕,“现在她只需要一心一意地恨着我就好。”

“那”梁秘书抬抬手里卷好的锦旗,“您这荣誉要往哪儿挂啊?”

殷哲抱着猫一言不发,梁秘书心领神会地撇撇嘴:“行,我这就去找个地方扔了。”

他打开门正准备出去,殷哲却说:“藏起来。”

“?”

梁秘书回过头,白猫躺在他的桌上,举着腿梳理毛发,殷哲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别让我看见。”

梁秘书愣了愣:“是,董事长。”

国庆节最后一天晚上,恒七就照常上课了。殷稚今天难得来早了一回,她跟童泯到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来了大半,课桌上摆着各科空白的试卷跟练习册,坐在教室里奋笔疾书。

原来今天赶作业的还不止她一个?

殷稚刚坐到位置上,后桌的沈亮就拿笔杆戳了戳她肩背:“大姐头作业写完了吗?”

殷稚理了理头发:“写完了。”

“你居然写完了?”沈亮难以置信,“你不是从来都不写作业的吗?”他痛心疾首地说,“大姐头你为什么叛变组织?我需要你给出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因为我有我同桌。”殷稚有几分小得意地揽过童泯的肩膀。

她们在寝室赶了一下午的作业。

殷稚一字未动,童泯还剩一点,二十分钟做完之后,殷稚就求着童泯帮忙写,截止半个小时之前两个人就都写完了,她们还抽空去吃了顿晚饭。

“峰哥。”沈亮闻言碰了碰魏峰胳膊肘,问:“咱是不是哥们儿?”

魏峰想也不想地否认:“不是!”

没想到班上关系最好的老铁也背叛了自己,沈亮失声道:“你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魏峰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就是想让我帮你写作业!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自己都没写完呢!”

他一边控诉一边笔尖不停,试卷上的字迹潦草,宛如野狗脱缰,“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沈亮惊呆了:“峰哥,你竟然背信弃义!”

魏峰只知道自己写不完作业就要死了,跟自己的命比起来背信弃义又算什么!

魏峰:“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没听过吗!”

两人正吵得激烈,一个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是杜鸿魏。沈亮跟魏峰一下子就老实了,双双把头埋在前桌的背后,还有一部分同学,心虚地把没有写完的作业往桌肚里面藏。

平常上课这个点,人都还没有回来。现在假期结束,一个二个赶着早过来上晚自习,一看就知道这些兔崽子是在做什么。

不过杜鸿魏没追究,只道:“放假期间,去过音乐教室的同学出来一下。”

突然召唤是要干什么?

几个人都有些忐忑。

该不会是觉得他们不务正业,要罚他们吧?

殷稚跟童泯最先从位置上站起来,其余几个跟在她们身后。教室外,鲁刚带着学校的摄影师,手里拎着张奖状:“来,咱们合个影。”

原来是视频的事被学校知道了,准备让他们几个上光荣墙。

简单地排了下站位,王烨几个男孩子比较高,站后面,童泯跟殷稚两人一起拎着奖状,邢萱跟胡晨曦各占一边,鲁主任跟杜鸿魏杵在最后。

照相的老师调着焦距:“来,茄子!”

鲁主任平时是一个特别严肃的人,他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的时候,其实更像值得打击的黑恶势力,所以笑起来一脸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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