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泥潭子里匍匐了一夜的两个人到了第二天脚步几乎都有些虚浮,张淇芸指了指赵嘉林咽了咽口水:“你……千万别再找事了,我不是来跟你受罚来的。回去了……再说。”在人家地盘上,受制于吕贺,昨个又得了今年老吕头新出的难题,张淇芸此时有些头大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嘉林的情况直接决定了张淇芸的考核情况,单看赵嘉林前两天的表现,张淇芸是真的觉得有些难了。
若是再跟着她的方式走,赵嘉林只会被老吕头按上一个“自由散漫”的名头,再向爹爹禀报自己能力欠佳。算了,还是她们两个人跟着大家的方式走吧!
“我先告知你,轩纪军的最终考核:骑术,箭术,外功,军务,阵法,这最后一个阵法,虽然不怎么用大家并不会留意,但是老吕头能加入考核就能想到这个有多重要了吧!”张淇芸和赵嘉林跟在队伍后面,在这个时间里她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事先告诉赵嘉林,免得又出什么岔子来。
今天早间会再爬山,赶在午间回来下午是要练箭术的,说白了,就是想看看这些个人的水平。赵嘉林的脚有些酸疼,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可嘴上还有功夫:“你们就是为了整治我们的?人心险恶。”
“人心险恶?赵嘉林,我父亲驰骋沙场多年,我兄长长年守在西境,轩纪军拿命守着你如今的安稳,你倒好还不领情?”
“我没有不领情,我嘴笨,见谅!”赵嘉林看着张淇芸的逼人的气势,加上他本来就说错了,轩纪军的功劳楚国每个人都知道,他慌忙道歉,心里怪罪自己词用得不好。
“我知晓你,故而不会揪住不放。旁人不知晓你,会怎样说?你为武将,言语之间有些考虑不周,在外征战京中皆是文官,都是些咬文嚼字的,你说,你这毛病在他们眼里会是什么?”她说的轻描淡写,赵嘉林听的脊背发凉,很多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将士们在浴血奋战,只因……一句话就没了性命也是大有人在的。
他没再说话了,低着头赶着路。脚底的疼一下一下扯着心弦好几次都想破口大骂了,可是一瞧张淇芸,咬咬牙坚持着:“你脚不疼吗?”
“有些,我们歇会儿吧!”张淇芸站住了脚,不再跟着队伍向前走了。她的脸尚未潮红,气息都平顺,神色平静,和此时赵嘉林的赵嘉林一比看都能看出来。赵嘉林弯着腰,时不时换着脚站,这样子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张淇芸在迁就赵嘉林。
“你都不疼,小爷也不疼。走!跟上队伍吧。”
“不必勉强,他们昨日与我们不是同一条路,今日尚有气力实属合理。我也是有些疼的,你不必如此,趁这个时间,我先问问你。”
“问吧!”
“你守要害之地,现有兵者一万五千余人,粮草欠缺,弓箭有缺,有敌方五万大军直压我境,此时你当如何?”
“此地确甚为重要?”
“是!”
这是她问赵嘉林的第一个军问,在于问他的心,是否确为良将。张淇芸等着他的回答:“守,以我全力守城。”
“然后呢?”
“誓死保百姓安危。”
这句话才是张淇芸真正想要听得,两国交战不在将帅们的输赢,在于谁人国保的住,家守得好,波及的平民少,这样的将帅才能流芳百世。她笑了笑眼神飘向远处,这个问题兄长也问过她,她的回答:先疏散百姓,兵力有差,胜约有三成,若是城破,到时百姓的安危又谁人来保证?心无牵挂,背水一战。胜,是天佑,败,也再多性命无辜波及。
那份笑沉淀着恬静,在她冷冷的神色里暖了气息。赵嘉林挠了挠头:“我听我家老爹说的,有百姓就会有国。陛下护着百姓,百姓也能护着陛下。有陛下在,楚国就永在。”
“首辅大人?大人为你谋的是什么官?”
“说是一六品小官,不过小爷不在乎,小爷打小听阁老的故事,想着也能如此。就是小爷的故事了。”
渝州茶坊的掌柜把爹爹纳进了良将卷,在天下各处都有爹爹的故事,这份荣耀,谅谁人瞧见不眼红。张淇芸理了理头发准备迎头赶上前头的队伍:“若你要为将,这各府都有守军,我京中有:禁军,御林军,十六卫,不知那要去哪个?”
“不是还有轩纪军吗?小爷想要打仗。”也是男儿郎都想着上战场打仗,张淇芸倒是理解,毕竟家中有哥哥那样狂热分子,就赵嘉林这样的也是见怪不怪了。
“轩纪军?你得先过了吕教头这一关,而后哥哥会亲自选人再报于朝廷。”
“那你哥哥?不不不,靖西将军是怎么?”
“哥哥得的是爹爹帅位,是陛下决定的。我哥哥从小学的这些,照着爹爹的样子养的。他不做,陛下都不同意。你这问的都是些什么?”楚国未有世袭官位,但是公侯伯等爵位是世袭的,武安侯家辛老爷子的侯爵之位是会留给大公子辛庚均的,她爹爹的帅位自然就留给她哥哥张殷泽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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